小女孩的手冰得吓人，还在微微发抖，但被林凡温热（虽然沾满泥污）的手掌握住时，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攥着，小身子下意识地往林凡这边靠。
林凡自己也慌得一批，胸口旧伤加上新摔的淤青，疼得他直抽冷气，还得拖着个拖油瓶在漆黑的山林里逃命。后面追兵的叫骂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能透过树枝缝隙隐约看到。
“妈的，这叫什么事儿……”林凡心里骂翻了天，感觉自己这穿越之旅简直是一部《论炮灰的自我修养》加《荒野求生》加《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奇葩混合体。
他不敢走直线，专门挑灌木茂密、地势崎岖的地方钻，试图利用地形摆脱追兵。小女孩虽然害怕，却出乎意料地坚强，咬着牙紧跟林凡的脚步，除了偶尔被树枝绊到发出细微的惊呼，几乎不哭不闹。
这反而让林凡有点意外。这年头，普通人家的小女孩，遇到这场面，早该吓瘫了吧？
“这边！”林凡拉着她，侧身挤进一条狭窄的石缝。石缝后面是个小小的凹陷，勉强能藏下两个人。他示意小女孩蹲下，自己则屏住呼吸，紧贴着冰冷的石壁，透过缝隙紧张地向外张望。
杂乱的脚步声和火光很快逼近。
“人呢？刚才还看到影子了！”
“分头找！她肯定跑不远！”
几个穿着燕军服饰、但装备看起来比普通士兵精良不少的汉子骂骂咧咧地四处搜索。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眼神尤其凶狠，像鹰隼一样扫视着周围。
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着匕首的手心全是汗。要是被发现，他这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一两个普通士兵或许还能靠偷袭搏一搏，面对这几个明显是精锐的家伙，绝对是送菜。
幸运的是，这片区域地形复杂，黑夜提供了最好的掩护。那几个燕军搜索了一阵，没发现石缝这边的异常，骂骂咧咧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追去了。
听着脚步声渐远，林凡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小女孩也松了口气，小手拍着胸口，小声说：“谢……谢谢你，兵大哥。”
兵大哥？林凡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比乞丐强不了多少的破号衣，哭笑不得。他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女孩。大概十岁的年纪，脸上虽然脏得跟花猫似的，但五官很是精致，尤其是一双大眼睛，即便在惊恐未定中，也透着一股灵秀之气。身上的衣服破烂，但仔细看，料子似乎……不像是普通穷苦人家的粗麻布？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一个人在这打仗的地方？那些燕军为什么追你？”林凡一连串问题抛了出去。他可不是什么烂好人，救人归救人，但惹上的麻烦得搞清楚。
小女孩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玩弄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我……我叫小草。我跟爹娘逃难走散了……那些坏人，想抓我去卖掉……”
逃难？走散？被拐卖？这套说辞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林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小女孩的气质，还有刚才追兵那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狠劲，不像是对待普通难民小孩。
他眯起眼睛，故意吓唬道：“小草？名字倒挺朴实。不过我警告你啊小丫头，兵大哥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说谎，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小草吓得一哆嗦，猛地抬起头，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汽，泫然欲泣：“不要！兵大哥你是好人，我……我没说谎。”她急急地辩解，但眼神里的慌乱却更明显了。
林凡心里有数了，这小丫头肯定有事瞒着。不过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找到赵虎他们，或者想办法回大营。
“行了行了，别哭了，逗你玩的。”林凡摆摆手，“还能走吗？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小草连忙点头，自己站了起来，虽然小脸还是煞白，但眼神坚定了几分。
林凡辨认了一下方向——基本靠蒙，带着小草继续在山林里跋涉。他不敢再往可能遇到燕军的方向走，只能凭着感觉，希望能绕回乾军控制区域。
一路上，林凡充分发挥了他“话痨”和“逗逼”的本色，一方面是为了缓解紧张气氛，另一方面也是想从小草嘴里套点话。
“小草啊，你看这月亮，像不像一块没烤熟的烧饼？”
“小草，你饿不饿？哥这儿还有半块能砸死狗的饼子，你要不要尝尝？”
“哎，你说那些燕军是不是闲得蛋疼，追你个小丫头片子干嘛？难道你偷了他们将军的鸡腿？”
小草一开始还很拘谨害怕，但被林凡这不着四六的话一带，渐渐也放松了一些。她会被林凡奇怪的比喻逗得抿嘴偷笑，也会看着那硬邦邦的饼子直摇头，但每当林凡问到关键问题，比如她爹娘是做什么的、从哪里逃难来的，她就又低下头，含糊其辞。
走了大半夜，天边终于泛起鱼肚白。两人又累又饿，找到一条小溪，赶紧喝水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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