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男人与那些孕妇的单间不同。
他们是被集体关押在一个宽敞，但却什么也没有的房间里。
除了一个简易马桶和一张泡沫板，再无其他。
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
他们大多赤裸着上身，下身情况好的穿着一条裤子。
情况不好的，就是一条脏污的内裤。
唯一相同的是，这些人一脸的漠然和绝望。
当陈晓玲用最大的钥匙打开厚重的铁门时，所有人都紧紧的缩在一起。
在他们的意识里。
每次门一开，就会有一个人，或是几个人一起消失。
至于那些人去了哪里，他们都心知肚明。
因为他们每个都在这里人，都会做一整套的体检。
体检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人中，有人是刚进入社会的大学生。
也有在上学或是放学途中突然走失的学生。
也有从下夜班路上就再也没能回到家的打工者。
他们像水滴汇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群里。
最终都汇集到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狱。
他们低着头，根本不敢和门口的陈晓玲和夏雨对视。
一个在最外面、看起来年纪最轻、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学生气的男孩在忍不住浑身发抖。
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嘴里却没敢发出任何声音。
陈晓玲不知道这些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她看着眼前这群瑟瑟发抖、连与她对视都不敢的男人，胸腔里翻涌着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和鄙夷。
是，他们经历了非人的折磨，他们是受害者。
但是，此时此刻，她看着他们连看一眼她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
她可以理解恐惧，但她无法尊重这种彻底的懦弱。
因为房间里不是三两个人。
而是将近二十名男人。
而且，他们的手脚都是自由的，并没有被铁链禁锢住。
身上除了衣不蔽体外，也并不是瘦骨嶙峋的骨头架子。
所以，他们这些人在怕什么呢？
陈晓玲不明白。
“懦夫！废物！”
陈晓玲骂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夏雨看着见有几个男人悄悄的抬头偷看向门口，但更多人依旧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
他一脸冷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些人现在都在大厅里。”
他说完，快步跟上陈晓玲的脚步。
孕妇们绝大部分已经走出了地下室。
她们拖着因为长期锁链束缚而有些变形的腿脚，踉跄地走向地面，目光里是让人不寒而栗的狠戾。
其中一个女人，就是最早被陈晓玲解开锁链的那个。
她看向其他孕妇，声音嘶哑中带着刻骨的恨：“他们……就在上面，杀了他们！”
陈晓玲和夏雨站在地下室入口的位置，看着孕妇和男人朝着主楼涌去。
他们并没有阻拦。
有时候，血债，必须要血偿。
“我们该走了。”
夏雨看着陷入沉思陈晓玲提醒。
他们确实该走了。
因为再过半个小时，就该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他们必须要趁下班之前离开这里最好。
顺利的话，明天早上就会在几百公里外地的城市吃早餐。
“像福利院这样的地方，档案室在哪？”
陈晓玲抬眼看向夏雨，眼眸深不见底。
她想顺藤摸瓜，将跟福利院合作的医院一锅端了。
无论是合法领养还是洗白孩子的身份，都躲不过医院这道坎。
特别是这些孕妇，生产肯定需要去医院。
所以，跟福利院有合作的医院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索性一起端掉算了。
夏雨立刻明白了陈晓玲的意思。
但他想劝陈晓玲放弃。
因为能伪造这种文件，打通整个链条的，绝不单单是古主任这种级别的人能办到的。
就连理事长木颂颜也只是其中一环而已。
他们的背后可是一整套的腐败体系。
就凭他们两个人，总不能挨个去杀吧？
那跟撞枪口有什么区别？
他们是能一对十，但能一对百吗？
夏雨看着陈晓玲眼中的火光，知道她不甘心。
他也不甘心，可现实就是这样。
他不想让杀红了眼的陈晓玲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不值得。
什么伸张正义，他只想让她和他好好的。
他一把抓住陈晓玲的手：“玲姐，这次，你就听我的好不好？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陈晓玲冷眼看向夏雨：“我说过什么？跟着我，就的听我的。不然，就各走各的。”
夏雨呼吸一滞。
他松开手，垂眼：“档案室一般情况下在……”
陈晓玲猛的抓住夏雨的手，“快走。”
夏雨起初还有些不明所以。
但当听到传来的惨叫和怒吼时，他瞬间了然。
那些孕妇和男人一定会有胆小的一部分会第一时间跑出福利院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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