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江那句带着情绪的咒骂刚脱口而出,整个人就僵住了,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在军队这个最讲资历和传承的地方,骂一手带出来自己的教官等同于找死,而骂教官的教官,那简直是自绝于群众。更何况,这关系链是:姒少康 → 顾长秋 → 秦少江。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上下级,而是带点师徒情分的“教官-学生”关系,即使现如今的姒少康状态堪忧,也非彼时的姒少康,但在顾长秋眼里,秦少江的行为属于欺师灭祖、倒反天罡了。
果然,坐在他前排的顾长秋缓缓转过身来。没有预想中的雷霆暴怒,但那眼神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冷上三分,恶狠狠地钉在他脸上,仿佛在说:“小兔崽子,你刚才骂得是不是很爽?那是我教官,四舍五入等于在骂我爹,再四舍五入那就等于是在骂你爷,你这是要造反吗?”
秦少江感觉自己的脖颈子后面凉飕飕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顾长秋没动手,甚至没开口,但这种无声的警告比扇他两巴掌还吓人。那意味再明显不过了:“再敢对老教官不敬,我就替你爹娘,也是替我教官,执行一下‘清理门户’的家法!”
整个会场的气氛也瞬间凝固,所有人都憋着笑,李锐更是用一种“勇士,你路走窄了”的眼神看着他。秦少江恨不得给自己嘴巴装上拉链,心里哀嚎:“教官,我错了!我这张破嘴……”
这个小插曲,像一颗投入紧张会议中的幽默石子,在泛起一阵涟漪后,又为接下来可能要面对那位传奇“老教官”姒少康,提前铺垫下了一丝微妙而又令人期待的氛围。
始作俑者的小囡囡,此刻正安静地躲在角落里旁观着这一切。那双由精密光学镜头构成的电子眼,微妙地调整着焦距,闪烁出一丝人类难以解读的光芒——若在旁人看来,那几乎像极了阴谋得逞后狡黠而邪魅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精密算计之中。
当顾长秋严厉中带着一丝质疑的目光投来时,祂赶紧操控机器人举起小巧的金属手掌,用一种混合着电子音与孩童语调的声音认真解释:“谁叫他背后说主人的坏话!三哥,你不要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着人家嘛。”
“不用说,你这套‘无赖、耍萌、卖惨’三连鞭,肯定又是从你主人姒少康那里学来的。”顾长秋大步流星地走到躲在角落里的“小囡囡”旁边,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责备,眼神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宠溺。
他伸出手,不是粗暴的拽拉,而是像一位严厉的父亲对待顽皮的孩子般,轻轻抚摸着机器人冰冷的金属头颅。
那动作轻柔得令人惊讶,仿佛在抚摸一只受惊的小兽。随即,他宽厚的手掌顺势下滑,坚定而温和地牵起机器人纤细的机械手掌。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哼。”他轻哼一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大大方方地将这个特殊的“存在”从角落的阴影里,牵引到了会场最核心、最明亮的讲台中央,好让众人能够清晰地看到祂的一举一动。
这一刻,无形的信任与有形的引导,在这一牵一引之间,被具象化了。 他不像是在押解一个嫌疑犯,反倒像极了一位严厉却不失慈爱的老师,亲手牵着自己那位天赋异禀却调皮捣蛋的年幼徒弟,走向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心,准备开始一场至关重要的演出。
“也没有啦,我只是……”机器人的扬声器里传出小囡囡模拟出的、带着些许委屈和扭捏的电子童声,它的光学镜头微微闪烁,像是在眨巴眼睛。
“好了,”顾长秋打断祂,声音沉稳,目光扫过全场屏息凝神的与会者,最终落回身边的机器人身上,“既然你主动跳出来,选择在这么一个决定文明走向的重要场合现身,那就开始你的表演吧。”
他微微俯身,靠近祂的音频接收器,声音压低却清晰无比,带着长辈式的告诫与将重任托付的郑重:
“我可先警告你,想清楚了再说。接下去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成为未来历史重要的一部分。也会因你的表现,让人类金字塔顶尖的存在,认识到不一样的超级人工智能。”
“好的,三哥。谢谢,三哥,我晓得了。”这一声“三哥”,把顾长秋喊得心都快要融化了。
“大家好!根据我对少康主人长达162小时的意识监测数据,”小囡囡的电子音瞬间变得冷静而专业,如同一位资深医师在陈述病历,与之前萝莉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强烈的、定向的情绪冲击,是打破其心智枷锁最有效的催化剂。秦少江大校刚才那番‘充满独特而又暴虐感情色彩极其浓烈’的言论,恰好在其大脑皮层引发了强烈的7.83Hz阿尔法脑波共振,这能有效地……”
“暴虐你妹啊,还没完没了了.....”秦少江坐立难安,感觉自己成了“反面教材”,还无法反驳。
祂的话语突然一顿,电子眼的锐利光芒瞬间柔和下来,切换成了姒少康最为熟悉和安心的、带着些许奶气的童谣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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