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七号院那扇熟悉的木门,将沉重的包裹“咚”地一声卸在地上,沉重的包裹被卸下,宋玉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也彻底耗尽,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直接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呼……呼……总……总算……回来了……”她累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袖袋里一阵蠕动,咩啪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到宋玉累瘫的样子,又看了看那个巨大的包裹。它“噗叽”一声滑出来,变回宋玉的样子,走到宋玉身边,伸出手想帮她擦汗。
“咩啪……没事……”宋玉勉强笑了笑,抓住咩啪的手,“让我……歇会儿就好……今天……多亏你了……”
咩啪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学着宋玉的样子,也做了个深呼吸,仿佛在分担她的疲惫。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透过窗棂,在房间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宋玉长长地、满足地叹了口气,头轻轻靠在门板上,闭上了眼睛。这三天,终于……结束了。明天,等待她们的,将是新的挑战——流派选择仪式。
但现在,她只想好好休息......
夜晚降临的时候,她甚至懒得出门去门内饭堂用晚膳,只是从包裹角落里摸出两颗猫鼬斩们赠送的野生树果——那是一种个头不大、表皮粗糙的橙橙果,咩啪之前尝过嫌太酸涩,这才勉强幸存下来,不然早就进了它的“肚子”。
“唔……凑合垫垫吧……”宋玉有气无力地嘟囔着,胡乱啃了几口酸得她直皱眉的果子,只觉得连咀嚼都费劲。她强撑着走到小院的水井边,用冰冷的井水草草冲洗了一下布满尘土的脸颊和双手,又胡乱擦拭了一下沾满泥点的道袍下摆,便觉得眼皮打架,再也支撑不住。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屋内,甚至连内衫都懒得脱,就那么直挺挺地扑倒在床铺上,几乎是脑袋沾到枕头的瞬间,细微而均匀的鼾声就响了起来。不过片刻,她整个人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眉头舒展开来,脸上只剩下长途跋涉后彻底放松的疲惫。
咩啪变成的宋玉形态,就安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宋玉这熟悉无比的“秒睡”姿态,那张与宋玉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人性化的、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它早已见怪不怪了,玉总是这样,一旦松懈下来,就像被抽走了骨头,似乎也变成了一滩懒懒的“百变怪”。
它没有像往常立刻去修炼,而是轻轻走到床边坐下,眼神温柔地落在宋玉熟睡的脸上。月光透过窗棂,柔和地洒在宋玉恬静的睡颜上。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庞,咩啪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冰冷刺骨的冬天。
记忆的碎片在咩啪的意识中缓缓流淌:
它记得,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冰冷的雪,像无数细小的针,扎进它刚刚诞生、还无比脆弱的身体里。它不像其他灵兽一出生就有父母温暖的皮毛可以依偎,有族群的庇护。百变怪……这个种族似乎天生就带着孤独的烙印。它们模仿、伪装,小心翼翼地生活在其他灵兽的影子里。而当百变怪“伪装”的灵卵孵化出另一只百变怪幼崽时,等待幼崽的往往是被遗弃,任其自生自灭的命运。它就是这样,在刚刚拥有模糊意识的时候,就被带离了出生地,丢在了那片似乎能冻僵灵魂的雪原上。
它只记得冷。刺骨的、深入骨髓的冷。它本能地想要变形,想要长出厚厚的皮毛来抵御严寒,可四周除了皑皑白雪,什么都没有,没有灵兽能让它模仿。它太小了,太弱了,意识在严寒中一点点模糊、消散,身体变得越来越僵硬,仿佛下一刻就要变成一块真正的紫色冰坨。
就在它即将彻底陷入永恒的黑暗时,一个小小的、温暖的身影出现在它模糊的视野里。一双闪亮亮的、像夜空里最纯净星星般的眼睛好奇地凑近,打量着它这团冻僵的“果冻”。然后,一双带着不可思议暖意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把它从冰冷的雪地里捧了起来。
好暖……
那是咩啪对这个冰冷世界最初的、也是最深刻的救赎。
那个小小的、有着闪亮眼睛的女孩,就是宋玉。从那天起,它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份温暖。它被宋玉藏在袖子里,带回了温暖的家。它记得宋玉抱着它,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融化它冻僵的身体;记得宋玉偷偷省下自己的糕点喂给它吃;记得它第一次成功变成宋玉小时候的模样时,宋玉惊喜的叫声和快乐的笑声;记得无数个午后,它趴在书桌上,看着宋玉安静地翻阅那些厚厚的、画着奇怪图案的书;记得宋玉教它说话认字,学习人类的语言和文字;记得宋玉懒洋洋地躺在窗边的软榻上晒太阳,它就变成一个小枕头,安静地依偎在她身边,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和心跳……
它陪着那个眼睛亮晶晶的小女孩,一点点长成了如今清丽的少女。宋玉的温暖、宋玉的聪慧、宋玉偶尔的狡黠、宋玉对灵兽的喜爱、宋玉对炼器的痴迷……所有关于宋玉的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咩啪的意识里,成为了它存在的核心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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