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的声音在黎明前微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冯昭营中昨夜有密使出城,形迹可疑!”
帅帐内的油灯火苗猛地一跳,映着司马师深邃的眼眸。
寒风从帐缝钻入,吹得火光摇曳不定,光影在他脸上跳跃,如同他此刻翻腾的心绪。
指尖触到案几边缘,冰凉的木质带着战地特有的粗粝感,而指节敲击地图的节奏却越来越急——那声音,在寂静中如鼓点般敲进耳膜。
他挥手让斥候退下,目光未移。
冯昭,这个由朝廷派来的监军,名为襄助,实为掣肘。
几日前贾充的密信再次浮上心头,信中寥寥数语,“昭遣人查兄军粮账目”,当时只以为是寻常监察,此刻与斥候之言两相印证,一道寒光在他脑海中炸开。
这不是监军,是皇帝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睛,甚至可能是一把刀!
他猛然醒悟,冯昭查的不是军粮,而是他的命脉。
一旦粮草账目被动手脚,再捏造一个克扣军饷的罪名传回洛阳,前方战事未平,后方军心必乱。
到那时,他司马师纵有通天之能,也难逃万劫不复的境地。
“来人!”他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话音落时,帐外守卫铠甲轻响,仿佛连空气都随之震颤。
一名心腹将领快步入帐,单膝跪地,甲叶摩擦声清脆入耳。
司马师没有看他,目光依旧死死钉在地图上代表冯昭营帐的那个小点上,仿佛要将其烧穿。
指尖划过咽喉,动作细微,却带着杀意。
“传我密令,即日起,所有军令文书,绕过监军,由你我二人亲手签发。另,即刻调派虎卫营接管所有粮道巡查,加强三倍岗哨。记住,”他顿了顿,语气森然,“凡遇持‘监军节钺’文书靠近粮仓者,无论何人,无论何事,一律先拿下,再行审问!”
将领心头一凛,他知道大将军动了真怒,这道命令意味着与监军冯昭的彻底决裂。
冷汗顺着鬓角滑下,触感冰凉。
他重重叩首:“末将遵命!”
与此同时,在相隔数里的冯昭营帐内,气氛同样凝重。
炭盆中的火苗噼啪作响,热浪扑面而来,可冯昭却感到一阵阵刺骨寒意自脊背升起。
一封刚刚送达的密信被摊在案上,署名是司马昭,上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信中言辞恳切却暗藏杀机:“兄长久握重兵于外,与朝中旧臣往来甚密,恐已生异心。为社稷计,为家族安,宜速行非常之事,以绝后患。”
冯昭的手剧烈颤抖,纸页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像蛇在枯草间游走。
他喉头滚动,吞咽间干涩疼痛。
若此信为真,则他已被卷入司马兄弟之争;若为假,则是有人借刀杀人。
无论真假,留存此信便是死罪。
他不敢点燃烛火销毁——怕烟气引人注意,只能用灯焰悄悄焚毁信纸一角,焦黑边缘蜷曲如蝶翼,最终整封信化为灰烬,飘落在铜盆中,混入余烬。
“将军?”幕僚低声唤道。
冯昭抹去额上冷汗,触手湿黏,声音压得极低:“司马昭欲令我弑兄……此事若泄,满门皆灭。”
帐内顿时乱作一团。
有人激动地劝道:“将军,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司马师一死,将军便是司马家第一人,届时挟天子以令诸侯,谁敢不从?今夜便点齐死士,刺杀司马师!”
另一人则连连摇头:“不可!司马师军中皆是百战精锐,刺杀之事九死一生。况且,此事若真是二公子之意,为何不派心腹前来,只凭一封书信?恐是圈套!将军不如立刻带亲兵撤回洛阳,向天子说明一切,尚可自保。”
冯昭听得心烦意乱,他既没有当夜动手的胆气,也不甘心就此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
犹豫再三,他咬牙下令:“派一名亲信,伪装成逃兵,连夜出发,务必把今日之事密报天子!”
然而他不知道,他最信任的那名驿卒接过密令走出营帐时,袖中藏着的不只是使命,还有一枚冰冷的铜钱——那是半月前某个雨夜,一个青袍人塞给他的“定金”。
驿道蜿蜒,黄沙漫卷。
那枚铜钱随着马蹄颠簸,在暗袋中轻轻作响,仿佛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第一声轻鸣。
在一处偏僻驿站的马厩深处,夜色掩护下,两人短暂交接。
新信藏于竹筒夹层,旧信投入灯焰,火舌瞬间吞噬字迹,只留下一缕焦臭气息弥漫在干草之间。
被换上的那封信,内容截然不同,字字诛心:“若兄不死,弟终不得立。”
这封淬了剧毒的假信,将在三日后,由一名精心安排的“逃亡亲兵”,在最恰当的时机,亲手呈到司马师的案头。
千里之外的洛阳,太极殿内,天子曹髦接过中书侍郎韩曦呈上的一份舆图。
图上清晰地标注着虎卫军在各处屯田的兵力分布,尤其在许昌、颍阴、襄城三地,已然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之势,互为犄角,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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