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的京城飘起了第一场雪，户部衙署的回廊下积着薄雪，沈辞刚听完“纹样设计分红制”的推行汇报，案头就递上了来自西北凉州府的急报 。展开信纸，潦草的字迹里满是焦灼——凉州府绣商联合起来抵制分红，说女童设计的纹样“不值一成利润”，甚至停收了当地女学女童的绣品 。
“凉州府……”沈辞指尖敲着桌沿，想起上月巡查时的场景 。凉州地处西北，蚕丝产量低，绣品多靠羊毛织绣，风格粗粝，之前全靠靖安州传过去的“蚕桑图”纹样才打开销路 。如今抵制分红，怕是背后有人在挑唆 。他转头对赵武说：“查一下凉州府绣品行会的会长是谁，最近和哪些人有来往 。”
两日后，赵武带回了消息：“大人，凉州绣品行会会长是马奎，以前是做皮毛生意的，半年前靠贿赂前任凉州知府才当上会长 。而且，他和被流放的王怀安是同乡，上个月还派人去流放地探望过 。”
沈辞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难怪马奎敢带头抵制，原来是想替王怀安报复 。他沉吟片刻，唤来文书：“拟一份公文，以‘巡查分红落实情况’为由，三日后启程去凉州府 。另外，让苏清鸢从靖安州带十幅最受欢迎的女童设计纹样，还有对应的销售账本，一并带来 。”
启程前一日，苏清鸢带着账本和纹样册赶来 。她翻开账本，指着其中一页说：“沈尚书，你看，陈丫丫设计的‘稻穗图’，上个月在江南卖了两千两银子，按一成分红，她能拿到两百两 。凉州府的‘羊毛山水图’是当地女童李青设计的，上月销量也有八百两，马奎他们停收绣品，不仅是抵制分红，更是怕女童们拿到分红后，不再受他们拿捏 。”
“我猜也是 。”沈辞接过纹样册，抽出“羊毛山水图”，画面里用深浅不一的羊毛线绣出雪山草原，边角还绣着小小的羊群，透着西北独有的粗犷灵气 。“这纹样能打开销路，全靠李青的巧思 。马奎想独占利润，哪会甘心分一成给女童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明日出发时，把陈丫丫和李青都带上，让她们亲自去凉州府，看看马奎是怎么欺负人的 。”
三日后，沈辞的队伍抵达凉州府 。刚进城门，就见城门口围着不少百姓，中间跪着几个穿粗布衣裳的女童，为首的正是李青，她怀里抱着一叠绣好的“羊毛山水图”，哭得满脸通红 。“马会长，求您收下我们的绣品吧，我娘还等着钱治病呢 。”
马奎站在绣坊门口，穿着貂皮大衣，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傲慢：“我说了，你们的纹样不值钱，想让我们收绣品，就别要那一成分红，不然你们就自己留着吧 ！”
“马会长好大的架子 。”沈辞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百姓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马奎回头见是沈辞，脸色瞬间变了，却还是强撑着拱手：“沈尚书怎么来了？下官……下官不知您今日抵达，有失远迎 。”
“我再不来，凉州的女童们怕是要被逼得活不下去了 。”沈辞走到李青身边，捡起地上的绣品，“马会长说这纹样不值钱？可我记得，上个月你用这纹样卖了八百两银子，利润率有五成吧 。”他转头对苏清鸢说：“把账本拿出来，让马会长和百姓们都看看 。”
苏清鸢打开账本，高声念道：“凉州府绣品行会，十一月销售‘羊毛山水图’绣品八百两，成本三百两，利润五百两 。按分红制，女童李青应得五十两 。”百姓们哗然，纷纷指责马奎：“你赚了五百两，却连五十两都不肯分给孩子，也太黑心了 ！”“就是，若不是李青设计的纹样，你们的绣品能卖这么多钱吗 ？”
马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声辩解：“这账本是假的！我们上个月根本没卖这么多钱 ！”“是不是假的，查一下你们绣坊的库房就知道了 。”沈辞对赵武说，“带几个人去马奎的绣坊，查库房的出入库记录和销售账本 。”
赵武领命而去，马奎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想狡辩：“沈尚书，就算账本是真的，一成分红也太多了 。我们绣商要承担运费、铺面租金，根本赚不了多少 。”“太多？”沈辞冷笑一声，“你们的铺面租金，是朝廷减免的；运费，是官府驿站帮忙运输的，成本已经比普通商户低了三成 。而且，朝廷规定分红制，是为了让女童们能安心读书，你敢抵制，是不是觉得朝廷的律法管不到凉州 ？”
这时，赵武拿着一叠账本回来，脸色阴沉：“大人，马奎的绣坊不仅私藏了销售账本，还发现了他和王怀安的通信，上面写着要‘抵制分红，给沈辞一个教训’ 。”
沈辞接过通信，当众念了出来 。百姓们怒不可遏，纷纷围上去要打马奎 。马奎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沈尚书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愿意给女童们分红，还愿意多捐五百两银子支持女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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