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赵武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进正厅。男人穿着一身粗布短打,手上满是老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看起来有些吓人。
“大人,这就是我跟您说的李铁。”赵武介绍道。
李铁对着沈辞拱了拱手,声音沙哑:“草民李铁,见过沈大人。”
沈辞起身,示意他坐下,亲手给他倒了杯茶:“李壮士不必多礼,今日请你过来,是有件大事想请你帮忙。”
李铁接过茶杯,却没喝,只是看着沈辞,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大人是想让我去黑风寨?”
沈辞点头,没有隐瞒:“不错。按察使跟黑风寨勾结,要在十月初十抢青溪县的秋粮,我想让你潜入黑风寨,查探他们的兵力部署,还有他们跟按察使来往的证据。事成之后,我不仅会帮你报家人的仇,还会赏你一百两银子,让你在县城里安安稳稳过日子。”
李铁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沈辞,眼神坚定:“大人,银子我不要,我只要亲手杀了王奎!只要能报仇,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沈辞心中一动,知道李铁是个重情义、恨极了黑风寨的人,用报仇来拉拢他,远比用银子更有效。他站起身,拍了拍李铁的肩膀:“好!我答应你,只要能抓住王奎,我就给你亲手报仇的机会!”
李铁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大人!草民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沈辞扶起他,详细跟他说了潜入黑风寨的计划:“你先假装是逃犯,想投靠黑风寨,凭着你以前在寨子里待过的经历,应该能混进去。进去后,你先别急着查证据,先跟寨子里的喽啰搞好关系,摸清他们的作息和兵力部署。等十月初十那天,我们会在粮仓设伏,到时候你在寨子里放火,制造混乱,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们再趁机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黑风寨。”
李铁仔细听着,时不时点头,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立刻提问。沈辞耐心地一一解答,直到他完全明白为止。
“大人,您放心,”李铁站起身,语气坚定,“草民这就去准备,今晚就动身去黑风寨!”
沈辞点头,从怀里掏出那枚铜符,递给李铁:“这个你拿着,是进出黑风寨的凭证,有了它,你混进去会更容易些。记住,一定要小心,若是遇到危险,保命要紧,别硬来。”
李铁接过铜符,紧紧攥在手里,对着沈辞拱了拱手,转身跟着赵武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沈辞走到案前坐下,拿起笔,开始画黑风寨的地形图。虽然李铁已经跟他说了黑风寨的大致布局,但他还是要亲自画下来,标注出重要的位置,比如粮仓、议事厅、还有王奎的住处,这样到时候设伏也能更有针对性。
画完图,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修远端着晚饭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喜色:“大人,好消息!张员外已经同意交粮了,还说要带头把家里的粮食运到县城粮仓。其他乡绅见张员外都交了,也都纷纷同意交粮,估计明天一早,所有秋粮就能全部运到县城了。”
沈辞接过饭碗,点了点头:“做得好。你再让人去粮仓看看,加派些人手,日夜看守,别出什么差错。另外,你去通知各乡的里正,让他们组织百姓,若是十月初十那天遇到黑风寨的人,就赶紧往县城跑,别跟他们硬拼。”
“属下明白!”李修远应下,转身走了出去。
沈辞吃完饭,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月光洒在院子里,给老槐树披上了一层银霜,显得格外寂静。他知道,这寂静只是暂时的,再过五天,青溪县就会迎来一场恶战。但他并不害怕,反而有些期待——按察使和黑风寨作恶多端,也该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染血的玉佩,借着月光,仔细看着上面的莲花纹样。按察使以为用这块玉佩就能拉拢心腹,却没想到,这块玉佩反而成了指证他罪行的证据。沈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玉佩放回怀里,转身回到案前,拿起笔,开始写一份奏折。奏折里详细写了按察使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勾结匪帮的罪行,还附上了密信和账册的副本,准备等抓住按察使和王奎后,一起交给巡按御史。
写完奏折,已经是深夜。沈辞伸了个懒腰,走到床边,却没有躺下睡觉,而是拿起软剑,走到院子里,开始练剑。剑光在月光下闪烁,如同银蛇舞动,每一招都带着凌厉的气势。他知道,只有让自己保持最佳状态,才能在五天后的恶战中获胜,才能保住青溪县的百姓,才能将按察使和黑风寨的人绳之以法。
练了约莫一个时辰,沈辞才收剑回屋。他躺在床上,却没有立刻睡着,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重整计划的细节,生怕有遗漏的地方。从粮仓的守卫,到潜入黑风寨的李铁,再到州城的苏清鸢,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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