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刚跑出去没一袋烟的工夫,院门外就传来了马蹄声,还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响动。我心里正犯嘀咕,萧承嗣已经走到门边,扒着门缝往外瞧了瞧,回头冲我扬了扬下巴:是李将军的人。
我这才松了口气,牵着阿枣往灶房躲了躲——那丫头刚才受了惊,这会儿小脸还煞白着呢。刚把她按在灶前的小板凳上,就见两个穿铠甲的兵卒跟着念安进了院,打头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校尉,我认得,是李将军身边的张校尉。
萧将军,沈大夫。张校尉冲我们抱了抱拳,眼风扫过地上捆着的三个劫匪,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就是黑风寨的?
萧承嗣了声,踢了踢脚边那个左眉带疤的汉子:他们说要五百两赎金,还想抢赵当家的货。
张校尉啐了口唾沫:这群杂碎!前儿刚抢了河西堡的粮车,李将军正派人搜山呢!说着冲身后的兵卒摆手,把这三个带走,严加审问!看看黑风寨到底窝在哪儿!
兵卒应了声,拿出铁链哗啦啦把三个劫匪锁了,拖死狗似的往外拽。那左眉带疤的汉子还在挣扎,嘴里喊着:你们敢动我!我寨主是......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兵卒踹了后腰,疼得闷哼一声,再不敢吭声了。
院里总算清净了。赵虎还趴在长凳上哼哼,念安正蹲在旁边给他看伤口。我走过去摸了摸赵虎的脉,比刚才稳了些,才松了口气:得把伤口缝几针,不然开春容易发炎。
赵虎点点头,咬着牙说:麻烦沈大夫了......
谢啥。我转身去拿针线和烈酒,萧承嗣却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冲院门口努了努嘴。我抬头一看,张校尉居然没走,正站在院门口搓手,像是有话要说。
张校尉还有事?萧承嗣开口问。
张校尉干咳了两声,走进来两步:萧将军,李将军让我问问......你们这儿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青布袍子的书生?二十来岁,戴个方巾,说话文绉绉的。
我和萧承嗣对视一眼——没印象。念安也摇了摇头:没见着啊,我们今儿去东边村子义诊,没遇到书生。
张校尉叹了口气:那书生是京城来的,说是要去边关查什么事,三天前过河西堡的时候跟丢了。李将军怕他被黑风寨的人抓了,正急着呢。
京城来的?我心里动了动,知道叫啥名不?
好像叫......苏文瑾?张校尉挠了挠头,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姓李的大人托了李将军照看,要是找不着,可不好交代。
我没再问——京城来的书生,十有八九是都察院或者吏部派来的,这几年常有人来边关查吏治,不稀奇。
张校尉又叮嘱了句要是见着了赶紧派人去军营说一声,才带着兵卒走了。
念安帮着把赵虎扶到内屋的床上,我拿烈酒消了毒,刚要下针,就听灶房传来的哭声。是阿枣,正抱着那件旧棉褂子掉眼泪。
我心里软了软,让念安先替我按着针线,走到灶房蹲下来:阿枣咋哭了?是不是吓着了?
阿枣摇了摇头,抽抽噎噎地说:我想爹娘了......他们说......说等这次跑商回来,就带我去京城看花灯......
我鼻子一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后跟沈奶奶住,好不好?沈奶奶教你认草药,还教你熬药,等开春了,带你去后山采雪绒草,可好看了。
阿枣愣了愣,抬头看着我,眼里还挂着泪:真的?
真的。我笑着点头,赵叔也会帮着照看你,还有念安哥哥,他会教你打拳,没人敢欺负你。
赵虎在内屋听见了,接口说:阿枣,沈大夫是好人,跟着她,比跟着我跑商强。
阿枣咬了咬唇,没再哭,点了点头。
我帮赵虎缝完伤口,又给他开了副活血的方子,让念安去煎药。萧承嗣蹲在院门口,正用树枝扒拉雪地里的脚印,像是在琢磨啥。
看啥呢?我走过去踢了踢他的鞋跟。
你看这脚印。他指着雪地里一串很深的脚印,黑风寨的人穿的都是草鞋,这脚印是布鞋的,而且......比常人的脚印宽。
我蹲下来瞧——还真是,那脚印边缘整整齐齐的,不像是普通的布鞋。
会不会是张校尉说的那个书生?萧承嗣皱着眉,要是他被黑风寨的人抓了,咋会有单独的脚印在这儿?
也说不定是别的商队。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雪这么大,脚印明天就没了,别琢磨了,先做饭吧,赵虎和阿枣都饿了。
萧承嗣没动,又扒拉了两下雪:不对......你看这脚印往哪儿去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那脚印从院门口一直往后山的方向延伸,雪厚,看得清清楚楚。
后山?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时候去后山干啥?
后山的路早被雪封了,而且有片林子去年夏天遭了雷劈,树都枯了,夜里常有狼出没。
萧承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我去看看。
别去!我赶紧拽住他,天都黑了,雪又大,万一出事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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