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姝跟着挽月走出内殿,远远便看到庭院的角落里,一个身材瘦小的宫女正被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宫女推搡着。瘦小的宫女低着头,双手紧紧护着胸前,肩膀微微颤抖,却倔强地不肯哭泣。高大的宫女则双手叉腰,唾沫横飞地骂着:“你这个蠢货!扫个地都扫不干净,还敢来咸福宫当差?我看你就是个天生的贱命,只配做最脏最累的活!”
这个高大的宫女便是兰香,入宫三年,一直负责洒扫,性子泼辣,仗着自己资历老,经常欺负新来的宫人。而那个瘦小的宫女,便是海棠。
“兰香,你住手!”挽月厉声喝道。
兰香听到挽月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看到沈静姝也在,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忙跪倒在地:“娘娘,奴婢参见娘娘!奴婢……奴婢只是在教导海棠如何扫地,没有欺负她。”
“教导?”沈静姝缓步走到她面前,眼神冰冷,“教导需要推搡谩骂吗?教导需要抢她的月例银吗?”
兰香心中一惊,没想到娘娘竟然什么都知道了。她连忙磕头求饶:“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一时糊涂,不该欺负海棠,求娘娘饶命!”
沈静姝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向那个瘦小的宫女:“你叫海棠?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海棠身子一颤,缓缓抬起头。她的脸庞瘦小,皮肤黝黑,额头上还有一块淤青,想必是被兰香打的。但她的眼睛却很大,黑白分明,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却更多的是倔强与隐忍。她没有哭,也没有像兰香那样求饶,只是默默地看着沈静姝,眼神清澈而坚定。
沈静姝心中一动。这个小宫女,虽然出身卑微,性子胆小,却有着一股难得的韧劲。在被欺负时,没有哭闹,没有求饶,这份隐忍与倔强,正是她所需要的。
“你的月例银被兰香抢了?”沈静姝轻声问道。
海棠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是……是的,娘娘。”
“她经常欺负你吗?”
海棠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委屈。
沈静姝看向跪在地上的兰香,语气冰冷:“兰香,你入宫三年,本宫念你办事还算勤勉,一直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却恃强凌弱,欺负新来的宫人,克扣她的月例银,甚至动手打人,实在可恶!”
她厉声吩咐道:“来人,将兰香拖下去,杖责二十,罚抄宫规一百遍!她抢的月例银,加倍还给海棠!若是日后再敢欺负宫人,本宫定不轻饶!”
“是,娘娘!”宫人连忙上前,架起兰香便拖了下去。兰香哭喊着求饶,却没人理会她。
庭院中只剩下沈静姝和海棠两人。沈静姝看着海棠,语气缓和了许多:“海棠,你别怕。从今往后,在咸福宫,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海棠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与感激,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谢……谢娘娘救命之恩!”
“起来吧。”沈静姝示意她起身,“你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海棠站起身,依旧低着头,小声答道:“回娘娘,奴婢今年十五岁。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祖母,父母在奴婢小时候就去世了。”
沈静姝心中一软。十五岁的年纪,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可她却经历了父母双亡,独自一人入宫,还要承受他人的欺负。这份遭遇,让她想起了自己入宫时的处境,虽然她出身名门,却也同样孤立无援。
“你入宫多久了?在咸福宫做些什么活?”沈静姝又问道。
“回娘娘,奴婢入宫一个月了。在咸福宫负责洒扫庭院、擦拭桌椅,还有一些杂活。”海棠答道。
“嗯。”沈静姝点了点头,“看你手脚还算麻利,性子也沉稳。从今往后,你便不用做洒扫的活了,跟在挽月身边,学习如何伺候本宫的起居,打理内殿的事务。”
海棠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娘娘,您……您说什么?”
“我说,让你跟在挽月身边,做本宫的贴身宫女。”沈静姝笑着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愿意!奴婢愿意!”海棠连忙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谢娘娘提拔!谢娘娘信任!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娘娘,绝不辜负娘娘的期望!”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眼中充满了激动与感激。她从未想过,自己这样一个出身卑微、备受欺负的小宫女,竟然能得到娘娘的赏识,成为娘娘的贴身宫女。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恩典。
“起来吧。”沈静姝扶起她,“挽月,你以后多教教她,宫中的规矩、伺候的礼仪,还有如何打理内殿的事务,都要仔细教她。”
“是,娘娘。”挽月笑着点头,她看得出来,娘娘是真的喜欢这个叫海棠的小宫女。
沈静姝看着海棠,语气温和:“海棠,你记住,在这深宫中,想要不被人欺负,就要自己强大起来。本宫给你机会,让你留在身边,你要好好把握。用心学习,好好做事,本宫不会亏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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