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衙署位于京城的一角,这里远离繁华的商业区和喧闹的居民区,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偶尔路过的行人匆匆的脚步声。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地方,却隐藏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氛围。
进入兵部衙署深处,这种感觉愈发明显。即使是在白天,阳光也难以穿透这里的重重阴影,使得整个区域都显得阴森而压抑。而那第三盏血灯笼,就像是这片黑暗中的一点诡异的红色,孤零零地悬挂在兵部武库司的廊下。
随着穿堂风的吹拂,血灯笼轻轻摇晃,它所泼洒下的红光,在周围林立的兵器架上跳跃着,仿佛这些冰冷的兵器都被染上了一层未干的血釉。这场景让人毛骨悚然,仿佛能听到兵器们在低低地哭泣。
死者是兵部左侍郎周维,一个以严苛和强硬而闻名的武将出身官员。他的死亡地点并非在他那隐秘的书房或卧房,而是在他平日处理军务的大堂侧厅。这样的死法,似乎是一种公然的羞辱,仿佛凶手在嘲笑他的权威和地位。
周维的死状极其凄惨。他被自己的佩剑——一柄御赐的玄铁重剑——贯穿了胸膛,那柄剑深深地嵌入了悬挂大周疆域图的墙壁中,仿佛要将他永远地钉在那里。从剑刃入壁的深度可以看出,行凶者的臂力异常惊人,绝非一般人所能做到。
周维的双眼圆瞪着,脸上凝固着惊怒与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他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他极度震惊的事情。他的右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能抓住。
沈默一到现场,他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一样,牢牢地落在那柄剑上。那是一柄普通的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剑柄处缠绕着红色的布条,看起来有些陈旧。
“左手。”沈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地底下传来的一般。
正在检查血灯笼的崔鹏听到沈默的话,猛地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地问道:“什么?”
沈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看剑身的角度和刺入点。”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空中虚比了一个手势,“这一剑力道刚猛,直贯心肺,但角度略微偏右下方。如果是惯用右手的人发力,角度绝对不会这样。所以,我推断行凶者是个左撇子,或者,至少他刻意伪装成了左撇子。”
崔鹏听了沈默的分析,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他快步走到尸体前,小心翼翼地掰开周维紧握的右手。果然,在周维的掌心里,躺着一块约莫指甲盖大小的深青色布料。这块布料质地坚韧,摸起来有些粗糙,边缘还织有特殊的金线云纹。
“这是宫中侍卫的服饰料子。”崔鹏的眉头瞬间锁紧,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别人听到,“而且是……内廷当值侍卫的夏季常服特有的织锦纹样。”
气氛骤然凝固。兵部侍郎,被自己的剑钉死,现场留下宫内侍卫的衣料。这已不仅仅是谋杀,其背后隐含的指向,令人不寒而栗。
“搜查整个侧厅和相邻院落,寻找任何可疑痕迹,特别是左利手者可能留下的!”沈默迅速下令,刑部衙役们立刻行动起来。
崔鹏则退开几步,招来一名心腹侍卫,低声急促吩咐:“立刻去查,昨夜宫内侍卫各班次的记档,有无异常调动或告假,特别是左利手之人,暗中查访,绝不可惊动任何人!”侍卫领命,悄无声息地离去。
两人在压抑的沉默中继续勘查着现场,沈默仔细地测量着脚印的大小、深度和形状,观察着周围灰尘的分布情况;而崔鹏则更专注于寻找现场是否有特殊的标记或者被忽略的细节。
偶尔,两人会抬起头来,视线交汇的瞬间,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三名死者,”沈默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在临时搬来的一块木板上画着关系图,“工部的李焕之、礼部的张洵,还有兵部的周维。这三个人,十年前都深度参与了江南赈灾银案。”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从死亡顺序来看,似乎并没有官职高低的规律。”
崔鹏点了点头,接口道:“但是,他们的死亡方式却在不断变化。”他伸出手指,点着木板上的名字,“先是毒杀,然后是内息断绝,现在则是公开处刑式的搏杀。凶手的手段在升级,或者说,他在变得越来越……不耐烦?或者自信?”
沈默沉思片刻,说道:“血灯笼和与‘金仙’相关的物品是这几起案件的共同点。”他在木板上写下“铜钱”、“雕像碎片”等字样,“看起来,凶手似乎是在完成某种仪式,或者是在标记他的进度。”
“十二金仙,已有三人……”崔鹏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不安,仿佛这三个字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迅速爬升,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时间悄然流逝,勘查工作一直持续到午后,但除了之前的发现外,再没有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当沈默和崔鹏离开兵部时,夕阳已经西斜,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在诉说着这一天的疲惫与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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