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沉闷的节奏。
沈默站在听雨轩的月洞门前,看着顺天府衙役们进进出出。这座位于城东的宅院是京城有名的,三年前一场大火烧死了宅子的主人——盐商白老爷和他的夫人。之后便有传言说每到雨夜,就能听到院中传来哭声。
今早,白家独女白芷兰的尸体被人发现横陈于此,其姿态甚是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沈主事,您可算来了。”顺天府的仵作面色铁青地迎上前来,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这案子……实在是太邪门了。”
沈默闻言,并未答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仵作带路。他步履稳健地跟随着仵作穿过曲折的回廊,雨水如珠帘般从屋檐上倾泻而下,打湿了他的衣摆,寒意顺着湿透的布料渗入骨髓,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院子里,一棵焦黑的老槐树突兀地立在那里,与周围翠绿的植被形成鲜明对比。那是三年前一场大火留下的痕迹,至今仍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
白芷兰的尸体就静静地躺在槐树下,仿佛与这棵历经沧桑的老树融为一体。她身着一袭素白的纱裙,宛如沉睡中的仙子,仰面躺在冰冷的石台上,双手交叠于胸前,面容安详,宛如熟睡一般。若不是那惨白得近乎透明的肤色和微微发紫的嘴唇,恐怕很难让人相信她已经失去了生命。
然而,最让人感到诡异的是,尸体周围竟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二个纸人。这些纸人每个都只有巴掌大小,被雨水打湿后紧紧地贴在石台上,仿佛是被某种力量固定在那里。纸人的做工异常精致,有男有女,栩栩如生,它们全都面向着中央的尸体,宛如在举行一场神秘而庄重的仪式。
门窗都从内部反锁。仵作小声说,但地上有一串脚印,从尸体边一直延伸到西墙...然后消失了。
沈默慢慢地蹲下身来,目光落在那具冰冷的尸体上。死者看上去大约十八九岁,年纪尚轻,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苍白的颜色,毫无生气,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尸僵已经完全形成,这说明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已经过去了六个时辰。
沈默首先检查了死者的颈部,没有发现明显的勒痕,这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接着,他仔细观察了死者的嘴唇和指甲,也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然而,当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死者的右手腕时,却发现了一道细小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看起来并不像是致命伤。
“死亡原因是什么?”沈默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仵作,问道。
仵作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看起来……像是被吓死的。”
沈默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对于这种无法解释的死亡原因,他感到十分困惑。他决定再仔细检查一下死者的衣物,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
当他翻开死者的袖口时,几根细小的水草和一点淤泥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些水草和淤泥显然不是来自于这个干净的房间,那么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呢?
“崔少卿到了吗?”沈默站起身来,问旁边的衙役。
“刚到前院。”衙役回答道。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崔鹏的声音仿佛穿越了回廊的悠长,悠悠地传来:“沈主事又抢先一步啊!”
随着声音的靠近,一个身影缓缓映入眼帘。崔鹏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在细雨中微微摇曳,仿佛一朵盛开的墨色花朵。他身着一袭月白锦袍,衣袂飘飘,纤尘不染,腰间新换的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走到近前,崔鹏收起飞花般的油纸伞,动作优雅而自然。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和纸人,嘴角微微上扬,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有意思。十二个纸人,十二时辰?”
沈默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些纸人身上,纸人的面容苍白如纸,却又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能活过来一般。
崔鹏绕着石台缓缓走了一圈,他的脚步轻盈而灵活,如同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突然,他蹲下身子,伸手从纸人下方抽出一张纸条。
“看这个。”崔鹏将纸条递给沈默,纸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沈默接过纸条,上面写着:“子时三刻,债偿。”
“又是子时三刻。”沈默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个时间点在之前的案件中已经多次出现,仿佛是一个被诅咒的时刻。
沈默沉思片刻,然后对崔鹏说道:“查查白家与二十年前宫变有无关联。”
崔鹏挑眉:已经查了。白老爷当年是盐铁使,负责宫中物资供应,与冯保有过往来。
沈默并没有因为仵作的话而感到恐惧,他冷静地继续检查那些纸人。他注意到每个纸人背后都写着一个时辰,从子时到亥时,正好十二个,这显然是经过精心安排的。纸人所用的纸张是上好的宣纸,墨迹看起来还很新鲜,应该是近日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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