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晨曦微露,沈默早早地便来到了宫门外。他静静地伫立着,凝视着那初升的朝阳,如同一幅金色的画卷,将宫墙染成了一片耀眼的金色。
这三天里,朝野上下都被震动了,各种流言蜚语四处传播。然而,表面上的一切却显得异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冯保和李玉的叛乱被迅速定性为“阉宦谋逆”,所有相关的卷宗都被封存起来,那些涉案的人员也都在短时间内被处理完毕,或被贬谪,或被诛杀。
就在沈默沉思之际,宫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小太监从门内躬身走出,轻声说道:“沈大人,皇上宣您去养心殿见驾。”
沈默微微颔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后迈步走进了宫门。养心殿内,熏香缭绕,烟雾弥漫,给人一种神秘而庄重的氛围。皇帝背对着门,静静地站在窗前,身披常服,看不清他的面容和表情。
沈默快步走到皇帝面前,双膝跪地,额头触地,行叩拜之礼,朗声道:“微臣叩见皇上。”
皇帝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显然这几日他都未曾安睡。皇帝看着沈默,沉默片刻,然后说道:“平身吧。”
沈默谢恩后站起身来,垂手而立,等待皇帝的发问。皇帝的声音有些低沉,他问道:“崔爱卿的伤势如何?”
回陛下,崔少卿余毒已清,只需静养数日。
皇帝微微颔首,从案上拿起一份奏折:爱卿可知这是何物?
沈默摇头:微臣不知。
冯保的遗折。皇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三日前呈上,朕刚刚看到。里面详细记录了二十年前那晚...先帝驾崩的真相。
沈默屏住呼吸。冯保竟留下了这样的东西?
他说先帝是被朕毒杀的,说朕弑君篡位。皇帝突然冷笑一声,一个阉奴,也敢污蔑天子!
沈默低头不语。皇帝的态度很奇怪——既愤怒,又似乎...有一丝不安?
沈爱卿。皇帝突然换了语气,你与崔少卿共事多日,觉得他为人如何?
这问题来得突兀。沈默谨慎作答:崔少卿才思敏捷,忠心为国,虽偶有轻浮,但大事不糊涂。
是吗?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沈默,那爱卿可知他的真实身份?
沈默心跳加速。皇帝果然知道了!他斟酌词句:微臣只知崔少卿是崔家养子,其他不敢妄测。
皇帝突然大笑,笑声中却无欢愉:不敢妄测!沈爱卿倒是谨慎。他走到沈默面前,压低声音,朕知道他是先帝幼子朱翊钧。
沈默猛地抬头,正对上皇帝锐利的目光。
不必惊慌。皇帝摆摆手,朕若真想治他的罪,就不会等到今日。他转身从案头拿起一个锦盒,看看这个。
锦盒缓缓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残缺的玉佩,只有下半部分,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钧”字。
皇帝凝视着这块玉佩,仿佛透过它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而低沉,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二十年前,朕在枯井边捡到了这块玉佩。那晚宫中大乱,朕带人四处搜寻幸存者,却只找到了这个……”
皇帝的话语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继续说下去。沈默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皇帝的表情,心中渐渐明白过来。
皇帝接着说道:“朕一直以为小皇子已经……”他的声音略微颤抖,没有把话说完,但沈默已经能够猜到他的意思。皇帝当年或许并没有参与那场对皇子的杀戮,甚至有可能是在试图救人。
沈默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崔鹏……朱翊钧说冯保推他入井。”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冯保?”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那个夜晚的情景,突然,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原来如此……那晚冯保确实在先帝身边伺候。”
殿内气氛凝重,一时间鸦雀无声。沈默的脑海中如翻江倒海一般,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如果冯保才是真正对皇子下毒手的人,那么他二十年后回来复仇,不仅要杀掉当年的凶手,连崔鹏也要置于死地,这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显然,冯保想要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灭口,以绝后患,其中自然也包括当年幸存下来的小皇子。
就在沈默沉思之际,皇帝突然面色一正,沉声道:“沈爱卿。”
沈默闻声,赶忙回过神来,躬身应道:“微臣在。”
皇帝缓缓说道:“此事到此为止。冯保已死,李玉也已伏诛,先帝之事……就让它随着逝者一同消逝吧。”
这显然是一道命令,而非商量。沈默心知肚明,皇帝已经做出了决定,此事绝无转圜余地。于是他低头应道:“微臣明白。”
皇帝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至于崔鹏……”他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他既然以崔家子的身份踏入仕途,那么朕便视他为崔家子。这些年来,他为官清正廉洁,此次又在平叛中立下大功,朕决定不再追究他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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