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有过挣扎。”沈默指着琴弦上的磨损痕迹,解释道,“看这里,弦上有新鲜的刮痕,应该是死者在毒发时,身体失去控制,无意识地抓挠造成的。”
崔鹏点头,目光落在琴案上的一张纸上:有趣。
那是一张未完成的乐谱,墨迹新鲜,显然是在死前不久写下的。崔鹏小心地拿起乐谱,轻声哼唱起来。
沈默有些意外:少卿大人懂音律?
家学渊源。崔鹏随口答道,眉头却渐渐皱起,这曲子...不对劲。
怎么?
崔鹏将乐谱递给沈默:表面看是一首寻常的《清心咒》,但若将音调变化与节拍调整...他重新哼唱,这次旋律变得诡异急促,听出什么了吗?
沈默虽不通音律,但也察觉到异常:像是...某种信号?
求救信号。崔鹏肯定地说,这是前朝乐师间秘传的暗号,意为有人下毒
沈默心头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如果事实真如他所想,那么柳无涯在临死前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但由于时间紧迫,他根本来不及逃脱,只能以这种独特的方式留下线索,希望能有人揭开这起案件的真相。
“绝对不是自杀!”沈默斩钉截铁地断言,“一定是有人在柳无涯弹琴的时候暗中下毒,然后精心布置了这个密室假象,试图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
崔鹏对沈默的判断表示赞同,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不过,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凶手究竟是如何进出这个密室的呢?”
两人决定分头行动,对房间进行更细致的检查。沈默走到窗边,仔细观察着窗户的结构。他发现窗栓上有一道极其细微的痕迹,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这道细痕会不会就是凶手进出密室的关键呢?
与此同时,崔鹏蹲下身来,仔细检查琴案下方的地板。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连忙喊道:“沈主事,快过来看看这个!”
沈默闻声快步走到崔鹏身边,只见琴案下方的地板上,有几处非常细小的凹痕,这些凹痕排列得异常整齐,看上去像是某种机械装置留下的痕迹。崔鹏用手指丈量着凹痕之间的距离,突然间,他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兴奋地叫道:“我知道了!”
他起身快步走到窗前,检查窗框边缘:果然如此。
沈默跟过来,顺着崔鹏的目光看去,起初什么也没发现,直到崔鹏指向窗框上方的一个小孔。
凶手用了悬丝傀儡的手法。崔鹏解释道,从窗外将细如发丝的金属线穿过这个小孔,一端系在窗栓上,另一端延伸至琴案下方。柳无涯弹琴时,琴案下的机关被触发,金属线拉动窗栓,造成窗户从内部锁死的假象。
沈默略作思考后,缓缓点头表示赞同:“如此说来,凶手只需在柳无涯的茶水里悄悄下毒,然后佯装若无其事地离开。待到毒性发作,柳无涯一命呜呼之际,再从屋外将金属线收回,这样一来,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密室便大功告成了。”
崔鹏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微笑,应道:“正是如此。这种手法在前朝的宫廷暗杀中颇为盛行,只是到了本朝,已经鲜少有人使用了。”
沈默凝视着崔鹏,若有所思地说道:“少卿大人对于前朝的事情似乎颇有研究啊。”
崔鹏脸上的笑容依旧,从容地回答道:“不过是家学渊源罢了。我祖父曾经担任太常寺卿一职,负责宫廷的礼乐事宜,我自幼便在他身边耳濡目染,多少也了解一些。”
沈默见状,便不再继续追问,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柳无涯的书桌上。他轻轻拉开抽屉,只见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摞乐谱和几封书信。最上层的那封信尚未寄出,信封上的收信人一栏,赫然写着“江南盐商苏公”几个字。
“盐商苏公……”沈默喃喃自语道,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正是那位红衣新娘的父亲吗?”
崔鹏凑过来看:有意思。柳无涯与苏家相识?
沈默继续翻阅信件,发现其中多有提及一位,言语间颇为亲密。最新的一封信中写道:
玉郎近得奇方,云可返老还童,吾深忧之。此等邪术,多伴灾殃。盼君速来,共劝之。
落款日期是三天前。
玉郎是谁?沈默自语。
崔鹏突然拍手:玉郎!我想起来了。二十年前,京城有位号称玉面琴仙的乐师,本名李玉,因相貌俊美得此雅号。他曾是先帝最宠爱的乐师,后来...他顿了顿,后来在宫变中失踪了。
沈默敏锐地注意到崔鹏提到时语气的微妙变化,但没有点破。他将信件收好:我们需要查清这个李玉的下落。
两人下楼时,顺天府的仵作刚刚赶到。沈默简要交代了验尸要点,特别嘱咐检查苦杏仁毒的痕迹。
雨已停歇,琴韵阁外的石板路湿漉漉的。崔鹏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去哪儿?查李玉?
沈默刚要回答,一个小厮匆匆跑来,递上一封信:两位大人,皇上有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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