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那夜在宴会帐外冰冷的凝视,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时刻提醒着林锋然自身的处境。短暂的融洽和欢笑如同阳光下的露珠,迅速蒸发,留下的是更深的警惕和不安。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任何一点出格的行为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然而,求生的本能和现代人骨子里那种“改善生活”的冲动,并未因此熄灭,反而以一种更隐蔽、更务实的方式表现出来。既然大幅度的“文化输出”和“疯癫表演”风险太高,那么就从最细微、最实用的地方入手,悄无声息地提升自己的生存质量,顺便……或许能再积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感度”。
草原的严寒是他最大的敌人。瓦剌人虽然习惯了寒冷,但冻伤依旧常见。尤其是夜晚值守的士兵和经常需要在外劳作的妇人,手指脚趾生满冻疮,开裂流血是常事。林锋然自己那双娇生惯养的手更是饱受其苦。
他看着那些被随意丢弃的羊毛,忽然灵机一动。瓦剌人擅长鞣制皮革、编织毛毯,但对于更精细的针织技术似乎并不精通。他回忆着小时候看奶奶织毛线的模糊记忆,又结合了自己那点可怜的物理知识(空气是热的不良导体?保温原理?)。
他找来几根被磨得比较光滑的细树枝,又向一位相熟的瓦剌妇人要了一小团柔软的羊毛线。他没有钩针,只能用最笨拙的方法,像编渔网一样,尝试着将羊毛线 loops(环) 套在树枝上,互相勾连,试图织出一个小小的、密实的片状物。
这个过程极其耗时且失败多次,手指都被粗糙的树枝磨红了。但在他不懈的努力(和无聊)下,竟然真的让他歪歪扭扭地织出了一小片粗糙的“毛布”。虽然丑陋,但厚度和密实度似乎不错。
他兴奋地将这片毛布裹在脚上,再套上皮靴,感觉果然暖和了一些!接下来,他需要解决“造型”问题。他仔细观察了自己的手脚形状,又偷偷观察瓦剌人的靴子和手套(他们多用整块皮子简单缝制,保暖性一般且不透气)。
经过反复拆改和摸索,他最终用那笨拙的“仿针织法”,勉强织出了一只形状古怪、但有五个分开指套的“手套”,和一只类似袜子的“脚套”。他献宝似的先给那个常来看他踢毽子的小士兵试用。
小士兵将信将疑地戴上那古怪的“手套”,在寒风中站了半晌,惊讶地发现手指竟然真的比平时暖和许多,而且还能灵活活动!脚套的效果同样显着。
这小玩意很快就在底层士兵和妇人中传开了。虽然贵族们看不上这种粗陋的手工品,但对于常需野外作业的普通人来说,这点保暖的提升至关重要。林锋然毫不藏私,将这种简陋的“针织法”教给了几个手巧的妇人。一时间,营地里竟悄悄兴起了一阵用零碎羊毛线织手套袜子的风潮。
伯颜帖木儿得知后,只是嗤笑一声“南人就是事多”,但看到自己部下冻伤减少,倒也默许了这种行为。
另一项“发明”则更具实用性。林锋然经常看到瓦剌骑士们上下马时,那传统的铁制马镫有时会刮伤马腹,或者在某些激烈动作时,脚容易滑脱。他想起似乎在某个军事论坛瞥见过关于马镫改良的帖子(虽然他当时根本没在意)。
他找来伯颜帖木儿麾下一个手艺不错的铁匠,连比划带说(夹杂着蹩脚蒙语和大量手势),描述了一种他想象中的“改良马镫”:镫环更宽大,边缘圆滑,内侧略带凹槽以便卡住靴底,最关键的是,镫环与皮带连接处,增加一个可以有限度活动的转轴。
铁匠听得云里雾里,但碍于这位“朱朋友”的面子(加上伯颜帖木儿默许),还是试着打了一副。成品出来,样子古怪,被其他铁匠嘲笑。
林锋然怂恿一个与他要好的年轻骑兵试用。最初几天,那骑兵抱怨不习惯,总觉得脚底下不稳。但几天后,他逐渐发现了好处:上下马更顺畅,长时间骑行脚踝不易疲劳,尤其是在高速奔驰和急转弯时,脚被卡得更牢,不易脱镫!虽然提升看似微小,但对于整日与马为伴的骑兵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舒适和安全性的改善。
这“朱式马镫”开始小范围地在伯颜帖木儿的亲兵中流传开来。虽然也先等高层贵族对此不屑一顾(他们认为传统的马镫才是勇士的象征),但底层骑兵们却用脚投了票。
这些小小的“发明”和改良,虽然登不上大雅之堂,却切实地解决了一些草原生活中的小麻烦。林锋然在瓦剌平民和部分中下层军官眼中的形象,悄然发生着变化。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可笑的、会讲故事、能做点新奇食物的南人俘虏,更是一个“虽然行为古怪,但确实有点小聪明”的能工巧匠。这种“声望”微不足道,却是一种更扎实、更贴近生活的认可。
伯颜帖木儿有时甚至会拿着损坏的小物件来找他:“朱朋友,看看这个,能修吗?”或者“能不能想想办法,让装马奶酒的皮囊不那么容易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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