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上短暂的死寂被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嗡鸣声打破。这声音并非来自那扇依旧混乱的光门,而是源自众人的脚下——那座古老祭坛的最深处。
仿佛有一头沉睡了无数岁月的巨兽,被接连的爆炸、能量冲突和欧芷烟的暴力施工所惊扰,于地脉最核心处,缓缓翻了个身,发出了一声慵懒却足以令天地变色的……哈欠?
嗡鸣声低沉而富有韵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和苍茫。祭坛壁面上那些原本黯淡开裂的刻痕,此刻竟然如同呼吸般,同步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与那嗡鸣同频的光芒。
整个平台开始了一种极其缓慢、却无法阻止的沉降感,仿佛整座祭坛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拉向地心。
而林锋然意识核心处那个新生的、三色交织的混沌能量漩涡,也仿佛受到了这地心嗡鸣的召唤,旋转的速度微微加快,与那深处的律动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
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回归母体般的亲切感和……一丝被庞大存在“注视”着的悚然感,同时涌上他的心头。
那个沉睡的意志……不仅苏醒了了一丝,而且似乎……对他这个“混血”钥匙产生了明确的兴趣?
“地脉核心……被彻底激活了……”
守夜人强行压下伤势,睁开眼,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敬畏,“这股气息……远超记载……祭坛正在回归‘源眼’……这个过程不可逆,也无法阻止……”
回归源眼?那是什么地方?林锋然心中警铃大作。
欧芷烟却猛地抬起头,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那双充满技术狂热的眼睛此刻亮得吓人,她侧耳倾听着那地心的嗡鸣,手指飞快地在一个水晶罗盘上计算着什么。
“频率……波长……能量级数……没错!是‘源初共鸣’!”
她猛地看向那沉降的祭坛地面,语气带着一种发现宝藏般的兴奋,“古老的记载是真的!这座祭坛果然是建立在最大的‘地脉源眼’之上!它不仅是‘门’的基座,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调节阀’和‘能量源’!”
她快步走到平台中央,完全无视那越来越强的沉降感和地心传来的压迫感,对着守夜人和林锋然(的意识)快速说道:“计划变更!强制覆写成功率太低,且无法解决能量源问题!现在有一个更好的方案——借助祭坛回归源眼的趋势,直接进入地脉核心,利用‘源初之火’的力量,重塑‘门’的规则,甚至……彻底熔炼那两枚钥匙!”
进入地心?!利用源初之火?!这女人疯了不成?!地心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吗?!光是那里的高温高压就足以毁灭一切!
守夜人脸色剧变:“不可!地心源眼乃万物生机之根,亦是毁灭之源,其力绝非人力所能驾驭!稍有不慎,引动地火爆发,方圆千里皆成焦土!”
“风险可控!”
欧芷烟语速极快,眼中闪烁着绝对自信的光芒,“祭坛本身就是最好的护盾和引导器!它正在下沉,这就是现成的通道!我们需要做的不是驾驭源初之火,而是引导!用‘钥匙’作为引信和模具!”
她指向林锋然,“他现在体内三种力量达成了一种脆弱的混沌平衡,这是最好的‘中和剂’和‘容器’!只要计算好下沉的深度、接触源火的时间点和能量输出功率,我有七成把握能成功!”
七成?在这种玩火自焚的事情上,七成和送死有什么区别?!林锋然听得魂体发凉,这匠魂的思路简直比影主还像反派!
“那如果失败呢?”
守夜人沉声问道,问出了林锋然最关心的问题。
“失败?”
欧芷烟歪了歪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失败的话,最好的结果是祭坛能量过载爆炸,我们和上面方圆百里一起化为飞灰。差一点的结果是源初之火失控喷涌,这片大地变成新的火山炼狱。最坏的结果……”
她顿了顿,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学术探讨般的兴致,“……是源眼稳定性被破坏,引发连锁反应,可能导致整个星球的地脉系统逐步崩溃,嗯……大概几百或者几千年后,这个世界就会彻底失去生机,变成死星吧。”
林锋然:“……”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匠魂是不是影教派来的高级卧底?!这方案哪里是救命,分明是拉着全世界一起提速通往毁灭的终点站啊!
“我反对!”
林锋然用尽力气传递出强烈的拒绝意念,“这太疯狂了!而且……而且下面那‘大家伙’好像醒了!它正看着我们呢!万一它不高兴了怎么办?!”他试图把那个苏醒的古老意志拉出来当挡箭牌。
欧芷烟闻言,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古老意志?太好了!记载中提到过,‘源眼’有灵!如果它能交流甚至配合,成功率可以提升到八成半!甚至有机会进行更深入的‘规则溯源’!”
她竟然还想跟地心老祖宗聊聊天?!林锋然彻底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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