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沉闷的撞击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承光殿内每一个人的心口!时间仿佛被冻结,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阿斗——!!!”
一声撕心裂肺、几乎不似人声的悲吼,猛地从刘备喉中爆发出来!那声音里蕴含的惊恐、悔恨和剜心之痛,瞬间盖过了方才所有的愤怒!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击中,猛地晃了晃,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殿门处那个沿着染血门槛软倒的、小小的身影,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收缩!
什么孟达!什么刘封!什么荆州危局!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那个额头绽开刺目血花、无声无息倒在地上的幼子!
“禅儿!我的儿啊——!” 刘备踉跄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丹墀,巨大的王袍下摆绊住了脚步,他一个趔趄,却不管不顾,手脚并用地朝着殿门扑去!帝王威仪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巨大恐惧攫住的父亲。
“殿下!” 离得最近的赵云,反应如电!在刘禅额头撞上门槛的瞬间,他魁梧的身影已如狂风般卷至!在刘禅身体尚未完全滑落地面时,那双曾于长坂坡百万军中夺回幼主的手臂,已稳稳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将那个小小的、染血的身体托住,揽入怀中!
“快!传太医!传太医丞!!快——!!” 诸葛亮的声音也失了往日的从容,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惊惶,羽扇早已不知丢在何处,他一边厉声嘶喊,一边疾步冲向赵云。
整个承光殿瞬间乱作一团!宦官宫女惊慌失措地奔跑呼喊,甲士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李严脸上的阴沉和算计也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愕和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年仅十岁的太子,竟会为了阻止抓捕刘封,做出如此惨烈决绝的自残之举!
刘备终于扑到近前。他颤抖着,几乎是跪倒在赵云身旁,伸出剧烈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儿子额头上那狰狞的伤口和刺目的鲜血,却又像怕碰碎什么珍宝般,猛地缩回。
“禅儿…禅儿…你醒醒…你看看父王…父王错了…父王不杀他了…不杀他了…” 刘备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语无伦次。那刺目的鲜血,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将他方才的滔天怒火和杀意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太医!太医怎么还不来?!”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扫视着混乱的四周,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孤的太子若有三长两短,孤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赵云紧紧抱着昏迷的刘禅,手指迅速搭在他细小的脖颈处,感受着那微弱却依旧存在的脉搏跳动,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一丝。他低头看着怀中那张苍白如纸、被鲜血染红半边的小脸,那紧闭的眼睑,那失去血色的嘴唇…这位身经百战、心如铁石的将军,眼中也涌上了难以抑制的酸涩和痛楚。他想起长坂坡那个襁褓中睁着奇异眼眸的婴儿,想起这些年默默守护下那一次次超越年龄的“神异”与沉重…少主啊少主,你何至于此?!
太医丞连滚带爬地被侍卫拖了进来,脸色比地上的金砖还要白。他扑到近前,手忙脚乱地打开药箱,取出金针、药散和干净的布帛。
“快!止血!快救孤的太子!” 刘备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抓住太医丞的衣袖,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太医丞的手也在抖,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刘禅额头那道不算深、却因撞击在坚硬门槛棱角上而皮开肉绽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渗出,染红了布帛。金针刺下,药粉敷上,动作尽量轻柔,但那昏迷中的小小身体,似乎还是因为疼痛而本能地、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这细微的抽搐,却像重锤再次砸在刘备心头!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再次失态痛哭出来。
“大王…殿下…殿下只是额部外伤,幸未伤及颅骨…” 太医丞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一边快速包扎,一边回禀,“然…撞击猛烈,惊厥过度,神魂受扰…需静养,万万不可再受刺激…”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殿下年幼体弱,气血不足,此番失血加之惊惧…恐…恐有损根本…”
“恐有损根本”几个字,如同冰锥刺入刘备耳中!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惨白如鬼。损根本…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想!他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这唯一的血脉,蜀汉未来的希望!
“治!给孤用最好的药!不惜一切代价!孤要太子平安!平安!!” 刘备的声音嘶哑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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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寝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压抑的气氛。巨大的青铜仙鹤香炉吞吐着安神的香料,却驱不散那份沉重的阴霾。
刘禅小小的身体被安置在柔软的锦榻上,额头上缠着厚厚的、浸透药膏的白色布带,衬得他小脸更加苍白脆弱。他依旧昏迷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呼吸微弱而均匀,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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