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誓已毕,陈胜自立为将军,封吴广为都尉,算是正式搭建起了起义军最核心的领导架构。
接下来,便是整编队伍和解决最迫切的武器问题。
八百多人被粗略地分成了若干“屯”或“队”,任命了各级头目。任命标准极其简单粗暴——要么是原先戍卒中有点威望的小吏或屯长,要么是昨夜厮杀尤其勇猛、看起来够凶悍的人。田臧因为表现积极,也被任命为一名屯长,手下管着几十号人。
陈大因为看起来不算强壮,昨夜也没啥突出表现,很自然地被归入了一个普通小队,队长是一个叫狗剩的黑壮汉子,据说昨晚用牙齿咬断了一个军官的喉咙。
然后就是武器。
这景象让陈大彻底无语。
除了昨夜从军官和少数秦军士卒那里缴获的不到二十件像样的兵器——几把青铜剑、几柄戟、几张弓和少量箭矢——其余人手里的“武器”简直是石器时代和农业博览会的结合体。
削尖的木棍、前端绑着磨利石块的木棒、砍柴的斧头、割粟的石刀、除草的耒耜、甚至还有举着沉重石锤的……陈大甚至看到有个家伙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边缘锋利的……陶片?
就这?拿着这些玩意儿去攻打县城?陈大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这已经不是炮灰了,这简直是给守军送经验值的移动活靶!
“斩木为兵!揭竿为旗!”陈胜似乎毫不介意,反而高声鼓励着,“暴秦虽有坚甲利兵,然失道寡助!我等有天意民心,竹木足以破其坚城!”
在他的鼓动下,人们纷纷冲进旁边的树林,疯狂地砍伐树枝,削尖末端,制作最简陋的长矛。没有足够的布料,就把身上本就破烂的衣物再撕下布条,或者用树皮、藤蔓,将能找到的任何稍微醒目点的东西——一块红布、几根野鸡翎毛、甚至是一把枯草——绑在长杆上,充当旗帜。
一时间,树林里叮叮当当、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如同无数啄木鸟在同时工作。很快,每个人都至少拥有了一根削尖的木棍,而队伍里也多了几十面形制各异、滑稽可笑却又带着一丝悲壮的“旗帜”。
陈大也分到了一根粗糙的木矛,矛尖只是勉强削尖,甚至有些歪斜。他掂量着这根轻飘飘的“武器”,再想想县城守军可能配备的弓箭和铜戟,绝望感再次涌上心头。
“系统,这玩意儿能打破蕲县的城门吗?”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材料分析:柳木枝,硬度低,易折断。攻击力评估:约等于强壮成年男子的拳头(且可能伤到自己)。破甲概率:0%。攻破城门概率:小于被陨石砸中的概率。建议:或许可以用来吸引守军火力,为其他弟兄创造机会?】系统的回答一如既往地“贴心”。
陈大:“……”
队伍勉强整顿完毕,虽然依旧混乱,但至少每个人都有了一根“武器”,胳膊袒露,知道了自己的小头目是谁,也被那血腥的盟誓暂时捆绑在一起。
陈胜看着眼前这支焕然一新——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的军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举起手中的青铜剑,指向西方。
“目标!蕲县!”
“出发!”
“吼!”
八百多手持简陋武器、袒露右臂、饥饿疲惫却又被狂热信仰和求生欲望驱动的起义军,再次开拔。这一次,他们有了标识,有了组织(哪怕极其粗糙),有了口号,也有了明确的目标。
陈大扛着那根可笑的木矛,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队伍里,看着前方那面最大的、染血的“楚”字旗在风中摇晃,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知道,历史上,这支队伍真的攻下了蕲县,拉开了大泽乡起义的序幕。
但他更知道,这辉煌的开端背后,是无数像他一样,拿着竹竿木棍,冲向城墙和箭雨的炮灰。
“初级幸运……初级战场生存直觉……”他默默念叨着系统给的那点微薄奖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充满了忧虑和一丝渺茫的期盼。
“但愿……真的能有点用吧……”
队伍如同一条伤痕累累却斗志昂扬的巨蟒,拖着疲惫而狂热的躯体,向着第一个猎物——蕲县,蜿蜒而去。远方,蕲县的土黄色城墙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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