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说一句,陈默的脸色就白上一分,等到“以毒攻毒”四字出口,他几乎要从榻上跳起来!
放血?!在医疗卫生条件如此落后的秦代,没有消毒概念,没有无菌操作,随便放血?!这跟直接谋杀有什么区别?!还有那什么“九虫破蛊丹”,听名字就知道是货真价实的毒药!还以毒攻毒?怕是直接把他攻到奈何桥!
绝对不行!这已经不是治疗,这是送他上路的高速直通车!
“不!我不同意!”陈默再也忍不住,也顾不得维持那虚弱的人设,猛地撑起身体,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父亲!不可!此非治病,实是戕害!放血伤人元气,剧毒更是穿肠烂肚!孩儿宁肯就此缠绵病榻,也绝不受此等……此等酷刑!”
他急得眼眶发红,言语间已带上了豁出去的决绝。
吴广润被儿子激烈的反应弄得一愣,脸上显出迟疑之色。他虽求医心切,但“放血”和“剧毒”这些字眼,听着也确实骇人。
那“鬼见愁”见状,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悦与被冒犯的神情:“哼,无知小儿,懂得什么?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重疴需猛药!此乃上古相传之秘法,岂是你能妄加揣测的?吴公,”他转向吴广润,语气加重,“令郎已被邪祟迷了心窍,阻挠治疗。若再迟疑,待蛊毒深入骨髓,阴煞与魂魄纠缠,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届时悔之晚矣!”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吴广润心上。他看着儿子苍白激动却又“执迷不悟”的脸,再想想“鬼见愁”描绘的那可怕前景,天平瞬间倾斜。
“默儿!不可对仙师无礼!”吴广润第一次对儿子沉下了脸,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仙师乃世外高人,岂会害你?为父难道会害你不成?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且忍耐些……”
“为了我好?!”陈默几乎要气疯了,口不择言地吼道,“放干我的血!喂我吃毒药!这叫为了我好?!父亲!您莫要被他骗了!此等疗法,荒谬绝伦,闻所未闻!他分明是个……”
“住口!”吴广润厉声打断他,脸上已现怒容。儿子的质疑不仅是对“仙师”的冒犯,更是对他这个父亲判断力的挑战。“为父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此事由为父做主!仙师,请您……”
眼看吴广润就要拍板决定,那“鬼见愁”的弟子甚至已经打开木箱,取出了明晃晃的、形状古怪的放血铜刀和一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药瓶,陈默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窖。
绝望之下,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硬抗肯定不行,吴父已经铁了心。必须用他们能理解、能相信的理由驳倒这个神棍!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想起了前世零星看过的某些中医理论碎片(虽然他自己也不甚了了),以及这个时代人们对天地阴阳的朴素认知。
他猛地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声音陡然拔高,却强行压下了激动,试图营造出一种虽然虚弱但却据理力争的假象:
“父亲!且听儿一言!非是儿固执违逆!”他目光直视吴父,又扫向那“鬼见愁”,语速极快却清晰,“仙师所言‘阴煞蚀体’,或有可能!然治法大谬!”
“哦?小子狂妄!何以见得?”鬼见愁眯起眼睛,寒光乍现。
陈默毫不退缩,继续疾声道:“《易》云:‘一阴一阳之谓道’!人体亦分阴阳,需平衡调和,方能无恙!儿之症候,显是阳虚阴盛,元气大亏,宛若风中残烛,微弱至极!”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两人的神色,见吴父似有不解但仍在听,那鬼见愁则面露讥诮,他心一横,继续胡诌:“在此阳气衰微、油尽灯枯之时,不思温补固元,反要行放血之法?血乃气之母,精之所化!骤然放血,无疑釜底抽薪,是要将儿最后一点生机根脉彻底斩断!此非驱邪,实为招魂!只怕邪祟未去,儿已先血竭而亡,正合了那阴煞的意!”
他这话半文半白,夹杂着《易经》的名头和阴阳五行的概念,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尤其强调了“油尽灯枯”和“放血即死”的可怕后果,精准地戳中了吴广润最深的恐惧——他怕的就是儿子死掉!
吴广润脸上的坚决果然动摇了,露出了犹豫和困惑。
那“鬼见愁”脸色一沉,正要反驳,陈默却不给他机会,炮口立刻转向那“九虫破蛊丹”:
“再说这‘以毒攻毒’!更是荒谬绝伦!”他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否定,“体内若真有蛊毒,其性必是阴寒歹毒!仙师之丹,集九虫断肠之毒,其性至阴至寒!以阴寒攻阴寒,犹如以水救水,以火救火,非但不能相克,反而助长毒势,冰封五脏!届时阴寒彻骨,神仙难救!”
他猛地看向吴父,声音凄厉:“父亲!届时莫说驱邪,只怕孩儿立刻便要浑身青紫,七窍流血,寒颤而毙!您莫非真要亲眼见儿死得如此凄惨吗?!这便是仙师所谓的妙手回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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