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吴默(陈默)过上了他穿越以来最为“奢侈”却也最为“提心吊胆”的生活。
他严格执行着自己制定的“苟命三大原则”:一、非必要不离开这张柔软舒适的矮榻;二、入口之物必先经过神经质般的盘问和风险评估;三、坚决抵制一切疑似“大补”或“稀奇”之物。
效果似乎……还行?
每天,侍女都会按时送来清淡(但原料听起来依然很贵)的饮食。依旧是“金丝血米”粥,配菜换成了“云梦泽的茭白”、“终南山的蕨菜”,佐以据说产自东海、洁白如雪的“海精盐”。吴默每次都只敢浅尝辄止,反复确认身体没有异样后才稍微多吃几口。
那碗被温着的汤药,成了他和侍女之间心照不宣的摆设。每次侍女来问,他都以“胃脘尚不适”为由推脱。药热了又凉,凉了又热,颜色越来越深,味道也越来越怪,最后连侍女自己都觉得这药怕是不能再喝了,才忐忑地端去倒掉,并祈祷不会被家主发现。
熏香炉被移走后,房间里的空气清新了许多,虽然少了点雅致,但吴默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顺畅了不少。他甚至开始指挥侍女每天开窗通风一小会儿(当然,要避开风口,并用屏风略微遮挡),美其名曰“吐故纳新,利于病体”。
吴父每日都会来探望,每次来都如同一个人形自走礼品展示架。
“吾儿,看!此为父新得的北海夜明珠!夜晚置于榻侧,亮如白昼,定能驱散病气!”——吴默以“光线刺眼,影响安眠”为由婉拒。
“吾儿,此乃西域进贡的暖玉枕,冬暖夏凉,枕之可安神健脑!”——吴默以“玉石坚硬,恐伤颈椎”为由推辞。
“吾儿,此为上等蜀锦所制新衣,贴身柔软,冬暖夏凉……”——吴默接过,摸了摸,质感确实极品,但还是先让侍女拿去用清水泡洗晾晒了三天才敢勉强换上。
吴父的热情屡屡受挫,看着儿子那副小心翼翼、看什么都像暗器的模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心疼和焦虑。他认为儿子这是被这次重病吓破了胆,得了“臆症”,于是变本加厉地搜罗天下奇珍,试图用更猛烈、更直接的“爱”来冲破儿子的心防,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这就苦了吴默。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养病,而是在玩一场真人版的“扫雷”游戏,而他那亲爱的父亲,就是那个不断往雷区里扔新地雷的“队友”。
这天上午,阳光透过窗棂,在漆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吴默刚喝完小半碗粥,正靠在软枕上,小心翼翼地做着深呼吸(锻炼肺活量,同时监测呼吸道是否有异常),就听见外面传来吴父那标志性的、洪亮中带着兴奋的脚步声。
“吾儿!默儿!今日感觉如何?为父又得了一件好宝贝!”
吴默的心当场就凉了半截。又来了!
珠帘哗啦一响,吴父胖硕的身影挤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喜悦。他手里捧着一个用丝绸包裹的陶罐,小心翼翼地,仿佛里面装着的是传国玉玺。
“父亲……”吴默强笑着打招呼,眼神却死死盯住那个陶罐,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罐子的形状、老爹的表情猜测里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毒蛇?蝎子?还是什么千年太岁?
吴父将陶罐轻轻放在榻边的漆案上,神秘兮兮地揭开丝绸。陶罐口用一层油纸封着,但一股极其浓烈、难以形容的腥臊气已经弥漫开来。
“此乃,”吴父压低声音,如同在进行某种秘密交易,“为父耗费千金,托了无数关系,才从一队即将西行的匈奴商贾手中换来的——北海的千年巨鲸鱼油!”
“鲸…鲸鱼油?”吴默眼角抽搐了一下。千年?忽悠谁呢!还有,这味道……确定不是地沟油变质了?
“然也!”吴父浑然不觉儿子的僵硬,兀自兴奋地解说,“据那匈奴头领言,此油取自北海深处活了千年的神鲸心窍之脂,乃大补中之至宝!服之可强筋健骨,固本培元,延寿一纪!尤其对你这般先天不足之症,有奇效!快,趁热……哦不,趁鲜,尝一尝!”
说着,吴父就要动手去撕那油纸封口。
“等等!”吴默差点从榻上弹起来,声音都劈叉了,“父亲!万万不可!”
“嗯?”吴父的手顿住,疑惑地看向他,“为何不可?此物珍贵异常,机会难得啊!”
吴默脑子飞速旋转,搜肠刮肚地想理由:“父亲!此物…此物腥气如此之重,儿闻之便已欲呕,如何能下咽?再者,鲸鱼……乃庞然海兽,其性寒凉猛烈,儿之病体属虚寒,贸然进补此等大寒大燥之物,只怕非但无益,反而如同冰火相激,瞬间便能冲垮了这点根基啊!虚不受补,虚不受补啊父亲!”
他把自己能想到的中医术语全搬出来了,虽然半懂不懂,但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吴父被这一连串的“虚不受补”、“性寒大燥”给唬住了,皱起了眉头,看着那罐散发着怪味的鱼油,犹豫道:“如此说来……倒也有理?是为父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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