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村民忙着搬运柴火,江流悄悄的溜到牛棚,牛棚的木栅栏早已朽坏,江流拨开一道缝隙钻进去时,带起的尘土在斜射的阳光里翻滚。
老黄牛趴在干草堆上,听见动静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珠扫了他一眼,便又垂下头去反刍,喉咙里发出“咕哝咕哝”的轻响,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还是你自在。”江流松了口气,挨着牛身坐下,后背抵着粗糙的木栏。牛棚里弥漫着干草与牛粪混合的气味,算不上好闻,却带着一种踏实的烟火气,暂时隔绝了村里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他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硬的饼子,掰了一小块递到老黄牛嘴边。老黄牛伸出舌头一卷,饼子便进了嘴,慢悠悠地嚼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扫过江流的手背,带着温热的触感。
“得亏你还在。”江流低声道。这头牛是他进村后唯一感受到的“活气”,此刻倒成了他在这诡异村子里的一点慰藉。
从牛棚的缝隙望出去,能看到村民们低着头,扛着柴火往村西头挪动。他们的脚步沉重如铅,脊背佝偻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像一群被抽去魂魄的行尸走肉。柴火堆在老槐树下,已经堆成了小山,远远望去,像一座即将吞噬一切的坟墓。
“十几个活人的鲜血……”江流望着那些麻木的背影,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吴勇这道魔咒,是要把整个村子都拖进地狱啊。”
谁会心甘情愿地献出血肉?怕是此刻家家户户都在打着算盘,想着怎么把邻居、亲戚推出去当替死鬼吧。三十年的罪孽纠缠,终究要在这场血腥的献祭里,撕开最丑陋的口子。
“这两天,村子里注定不太平。”江流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桃木剑的纹路,“一场腥风血雨是躲不掉了。他们会选谁?是那些没了力气反抗的老人,还是……”
他不敢想下去。若是连孩子都成了算计的对象,这迷魂村,是真的烂到根里了。
“我不能呆在村子里。”江流很快打定主意,“这里太危险,吴勇和村民的眼睛都盯着老槐树,留在这里迟早被发现。万一被他们当成‘多余的血’拖去祭树,那才叫冤。得先找个安全地方躲两天,等摸清他们的底细,再想办法。”
他看向身旁的老黄牛,它正惬意地蹭着他的胳膊,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呜咽。江流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竟沦落到要跟一头牛商量对策。
“牛兄,你说我该怎么做?”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要不等晚上,我先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总不能让你也跟着遭殃。”
老黄牛只是眨了眨眼,继续嚼着草料,仿佛在说“随你便”。
江流叹了口气。现在出去太冒险,村民们虽然麻木,却对“外来者”格外敏感,一旦被发现,少不了一场恶斗。而这牛棚,看似破败,却因为偏僻,反而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谁会在意一头老牛和它的窝呢?
“或许,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江流环顾四周,牛棚不大,除了干草堆和一个盛水的石槽,再无他物,却足够隐蔽。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干粮还有小半袋,够撑两天;符纸和朱砂用布包着,完好无损;桃木剑插在腰间,符纹隐隐发亮。
“还好,家伙什都在。”他稍稍安心。进村到现在,除了遇到王秀怀里那个诡异的稻草人,还没真正跟谁交过手。那稻草人被怨气附身,挥舞着镰刀扑来,最后被他用桃木剑逼退,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巷口。现在想来,那多半是吴勇故意放出来试探他的,毕竟一个能在迷魂村来去自如的道士,足以让他们忌惮。
“吴勇……李沫云……”江流靠在木栏上,闭上眼睛梳理头绪。吴勇要借活人血引爆老槐树的怨气,帮李沫云挣脱镇魂钉的束缚,却又想借机除掉所有村民,心思歹毒到了极点;李沫云被老槐树下的阵法困住三十年,对吴勇既依赖又忌惮,两人看似目标一致,实则各怀鬼胎。而村民们,既是当年罪孽的参与者,又是如今恐惧的囚徒,在自我毁灭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就在这时,几个模糊的声音顺着风飘进牛棚,距离尚远,却因周遭的寂静显得格外清晰。
“吴道士说,要把那些稻草扎成稻草人。”一个男声压得极低,带着几分犹豫。
“这不正常吗?”另一个声音接口,语气麻木,“以前活祭的时候,不都要扎稻草人吗?”
“可这次……有点多。”第三个声音微微发颤,像是在极力克制恐惧,“能不多吗?这次是十几个人啊!唉!不知道会选到谁……”
“能怎么办?”先前的声音叹了口气,“逃又逃不掉,一出村就鬼打墙。听说晚上赵伯要召集大家去开会,估计就是说这事。”
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巷口。
江流猛地睁开眼,心头剧震。
稻草人?活祭?
他瞬间想起了王秀怀里那个挥舞镰刀的稻草人,还有老槐树下堆积如山的稻草。吴勇要扎这么多稻草人,难道是要用它们来……代替祭品?还是说,这些稻草人另有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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