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的靴底碾过洛城废土上的碎石，第七个“净化日”残留的酸雨气息还未散尽，空气里混杂着金属锈蚀与腐群特有的腥甜。他抬手抹掉防化面罩上凝结的水珠，战术终端的屏幕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冷光——“洛城-17”坐标停留在城西的废弃水厂，旁边标注着一行刺眼的红色小字：“高危畸变体活动区，赤藻共生信号异常”。
“队长，探测器有反应！”林晚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东北方向五百米，十三个热能信号，移动速度……比锈蚀腐群快30%，还有一个高强度能量源，疑似‘共生畸变体’。”
陈砚攥紧腰间的电磁刀，刀柄上“苏城-03”的编号已被汗水浸得模糊。他想起离开苏城前，安全区总指挥的叮嘱：“赤藻是抑制腐群扩散的关键，但洛城的畸变体已与赤藻共生，它们能通过藻体吸收能量，普通攻击根本无效。”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三名队员——幸存的小李、负责技术的阿凯，还有刚从其他小队并入的狙击手老赵，“老赵，你去水厂东侧的水塔架狙击位，优先打掉普通腐群；阿凯，你破解水厂的门禁系统，争取十分钟内打开主控室的门；我和晚秋正面牵制，注意避开畸变体的藻体攻击。”
老赵扛起电磁狙击枪，靴底在碎石上踩出闷响：“队长，我的子弹只剩八发，得省着用。另外，水塔上有锈蚀的钢缆，可能藏着‘铁线腐群’，我得先清理。”
“小心点，铁线腐群的丝线能导电，别被缠上。”陈砚叮嘱道，同时打开背包，取出三枚新研发的“藻体抑制剂”手雷——淡绿色的外壳上印着骷髅标识，“这是安全区刚送来的，能暂时切断赤藻的能量供应，遇到共生畸变体就扔。”
四人分组行动，陈砚和林晚秋贴着水厂斑驳的围墙前行。墙面上布满了暗绿色的纹路，像是凝固的血液，凑近看才发现，那是赤藻在混凝土缝隙里蔓延形成的菌丝。林晚秋突然停住脚步，战术手电的光束照向地面——几具腐群的残骸倒在墙根，它们的胸腔被撕开，暗绿色的藻体从伤口处溢出，在地面上形成一张张细密的网，正缓慢地朝着光源蠕动。
“是‘噬光腐群’。”陈砚压低声音，电磁刀的蓝色电流在黑暗中闪过，“它们靠赤藻感知光源，别用强光，改用红外模式。”
林晚秋立刻切换手电模式，暗红色的光束里，腐群残骸上的藻体瞬间停止蠕动，转而朝着两人的方向收缩。就在这时，战术终端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阿凯的声音带着喘息传来：“队长！水厂门禁系统被加密了，我破解时触发了防御机制，现在有五台自动机枪朝着我这边扫射，还有……腐群正在从地下管道涌出来！”
陈砚心头一紧，抬手看了眼终端上的时间——距离约定的十分钟只剩三分钟。他对着通讯器喊道：“老赵，先别管铁线腐群，支援阿凯！我和晚秋绕到水厂后门，从通风管道进去！”
通讯器里传来老赵的回应：“收到！但我这边也遇到麻烦了，水塔上的钢缆里全是铁线腐群，它们已经缠住我的枪管，再等两分钟！”
陈砚拉着林晚秋转身冲向水厂后门，身后的噬光腐群已经开始移动，暗绿色的藻体在地面上留下黏滑的痕迹。后门的通风管道锈迹斑斑，直径仅五十厘米，陈砚让林晚秋先钻进去，自己则用电磁刀砍断管道口缠绕的铁丝——铁丝刚被切断，就有几缕细如发丝的铁线腐群掉下来，在他的防化服上留下一道道灼烧的痕迹。
“队长，管道里有藻体！”林晚秋的声音从管道深处传来，“它们在管壁上发光，像是在指路……不对，是在吸引我们过去！”
陈砚钻进管道，一股刺鼻的甜腥味扑面而来。他打开夜视仪，看到管道壁上布满了暗绿色的赤藻，藻体发出微弱的荧光，在黑暗中形成一条蜿蜒的光路。就在这时，战术终端突然震动，阿凯的声音带着哭腔：“队长！腐群……腐群钻进我的防护服了！它们的藻体在溶解我的皮肤，我……我快撑不住了！”
“阿凯！坚持住！”陈砚加快爬行速度，电磁刀在管道壁上划出火花，“老赵呢？你不是去支援了吗？”
通讯器里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老赵沙哑的声音：“阿凯……没了。我赶到时，他已经被腐群包围，我只能……只能把他的战术终端带出来。”
陈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想起阿凯出发前，还笑着说要在洛城找到能修复他妹妹假肢的零件。他咬了咬牙，继续向前爬行：“老赵，你现在去主控室的窗户下接应，我和晚秋从通风管道直接进入主控室，拿到赤藻的共生数据就撤。”
爬了大约一百米，管道突然出现一个检修口。陈砚小心地掀开格栅，看到主控室里一片狼藉——几张办公桌倒在地上，电脑屏幕碎裂，地面上散落着几具穿着白大褂的尸体，他们的手腕上都戴着印有“洛城水厂-07”的手环。而在主控室中央的实验台上，一个半米高的玻璃容器里，盛放着一团暗绿色的赤藻，藻体表面缠绕着几根银白色的金属线，正不断地吸收着容器外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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