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确实疯了。骨咄禄的死如同捅了马蜂窝,那些亲卫嘶吼着“为特勒报仇”,不顾一切地扑上来,哪怕被砍断手臂也要抱住他们的马腿。可主帅一死,军中早已没了统一指挥,各部士兵只顾着乱冲乱撞,有的甚至误伤了自己人。后阵的火势还在蔓延,焦糊味混杂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惊马依旧在狂奔,时不时撞散突厥兵的阵型。
“左边有缺口!冲!”王临眼尖,瞥见一群突厥兵被惊马冲散,立刻大喊。
独孤凤立刻催马转向,亮银枪一挑,拨开一名突厥兵的弯刀,踏雪马纵身跃起,踩着一名倒地士兵的后背冲了过去。王临紧随其后,环首刀砍断了一根抓向马鞍的手臂,那手臂掉在地上,还在微微抽搐。
赵锋断后时被一名突厥百夫长缠住,对方的弯刀死死锁住他的斧柄,两人僵持不下。眼看后面的突厥兵就要追上来,赵锋猛地松开斧柄,一拳砸在对方的面门上,趁着百夫长捂脸的瞬间,抓起斧柄反手一劈,将对方劈落马下。他顾不上喘气,催马追上队伍,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顺着衣甲往下淌,在马屁股上积成了暗红的印记。
终于,在付出又牺牲五名亲卫的代价后,他们冲出了突厥军的重围!西门的轮廓在烟尘中越来越清晰,城头上飘扬的“徐”字帅旗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是将军!将军回来了!”
城头上的守军最先发现了这支狼狈的队伍,先是一声惊呼,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那欢呼中夹杂着激动的哽咽,毕竟谁都知道,这支敢死队能活着回来,意味着黎阳仓有救了。
徐世积早已站在城楼最前沿,紧握着的拳头因为用力而发白。看到独孤凤的火红披风出现在烟尘中时,他一直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松动,立刻朝着城下嘶吼:“快!开城门!放吊桥!动作快!”
守城的士兵立刻行动起来,绞盘转动的“嘎吱”声响起,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吊桥“哐当”一声落在护城河上,溅起一片水花。
“军医!军医在哪?!快把军医都叫来!”
“水!拿干净的水来!还有伤药!”
“快扶他们下来!小心点,别碰伤口!”
城门口瞬间乱作一团。幸存的骑兵们互相搀扶着跌下马,有的刚落地就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有的则死死按住流血的伤口,脸色苍白如纸。独孤凤的踏雪马前腿受了箭伤,一瘸一拐地走到城门内,才轰然跪下,大口喘着气,鼻孔里喷出的白气中都带着血丝。
独孤凤从马背上下来,动作有些踉跄,却拒绝了士兵的搀扶。她走到秦六的尸体旁——刚才突围时,两名亲卫拼死将他的尸体抬上了备用的战马——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下来。秦六的身体已经冰凉,胸口的箭杆还插着,毒液把周围的皮肉都染成了黑紫色。独孤凤抱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进城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的冰冷和哀伤,连头发上的血污和灰尘都懒得打理。
王临被赵锋扶着,肩膀和手臂的伤口还在流血,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形成一串小小的血点。他顾不上叫军医,目光紧紧跟随着独孤凤的背影,看着她抱着尸体穿过混乱的人群,走向自己的驻地。那背影单薄却挺拔,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青松,倔强地不肯倒下。
徐世积快步走下城楼,刚想迎上去说些慰问的话,看到独孤凤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只是对着她的背影微微拱手,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丝心疼。最终,他转头对身边的亲兵说:“厚葬秦队长,按校尉之礼。所有阵亡的弟兄,都记在功劳簿上,家属加倍抚恤。”
“喏!”亲兵连忙应下。
就在这时,城头传来士兵兴奋的呼喊:“将军!您快看!突厥人退了!他们真的退了!”
徐世积立刻登上城楼,顺着士兵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城外的突厥军如同潮水般往后退去,原本严整的阵型彻底散了架,士兵们丢盔弃甲,有的甚至连战马都扔了,只顾着往北方逃窜。时不时有士兵互相推搡、打骂,显然是因为指挥权争夺起了内讧。后阵的火势还没灭,火光映照着他们狼狈的背影,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好!退了!他们真的退了!”徐世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巨石轰然落地。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副将,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传令下去,派游骑远远盯着,防止他们反扑!另外,组织人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清点粮草和军备!”
“喏!”副将喜极而泣,连忙跑去传令。
“赢了!我们赢了!”
“黎阳仓守住了!守住了!”
城头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士兵们互相拥抱、哭泣,有的甚至把头盔扔到天上,任凭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流淌。城楼下的百姓也听到了消息,纷纷走出藏身的地窖,朝着城头方向跪拜,口中念着“多谢将军保佑”。整个黎阳仓,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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