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醒了!可算醒了!”刘仁见他睁眼,激动得声音都发颤,连忙递过一个水囊,“快喝点水,您都昏迷大半天了。”
王临接过水囊,抿了一口浑浊却温热的水,喉咙里的干涩才缓解了些。他的目光立刻落在旁边的推车上——柳轻眉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上,脸色比之前更白了,嘴唇泛着青紫色,连露在外面的手腕,都能看到青黑色的纹路正缓缓向上蔓延。
“轻眉……她怎么样了?”王临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透着急切。
赵锋蹲下身,摸了摸柳轻眉的脉搏,脸色沉重地摇摇头:“气息比昨天更弱了,手也越来越凉。窦建德的军医来看过,只简单换了次绷带,说这毒他从未见过,连毒性都辨不清,还说……还说要是三天内找不到解药,恐怕……凶多吉少。”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凑近王临耳边,“而且王兄弟,你看这架势——咱们哪里是被‘安置’,分明是被当成俘虏看管。到了黎阳,是被关起来,还是真能得到救治,谁也说不准。还有那个王伏宝,临走时看你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肯定没打算放过咱们。”
王临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半块刻着“柳”字的玉佩还在,这是柳轻眉父亲留下的唯一线索,也是寻找解药的关键。可现在,他们像笼中之鸟,连自由都没有,又怎么去找解药?
“王兄弟,你看那边。”赵锋突然用眼神示意队伍前方的岔路。
王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窦建德的主力大军并未与他们同行——青黑色的旌旗在远处的大道上连成一片,烟尘滚滚,马蹄声“咚咚”地传来,像闷雷滚过地面,显然是在火速向西北方向开拔。队伍里还能看到运送粮草的马车,连速度都比他们快了不止一倍。
“窦建德的主力……往西北去了?”王临心中一动,眉头皱起。他想起之前听难民说过,瓦岗军的李密最近一直在猛攻河内郡,而河内郡正是窦建德河北老巢的门户;也有人说,朝廷的残余势力在黎阳附近活动,试图夺回被窦建德占领的粮仓。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窦建德的后方必然空虚!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逐渐清晰:他们现在被押往黎阳仓——那是窦建德的重要据点,如今主力调走,后方防守薄弱。这看似是绝境,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一个趁虚而入,找到解药救轻眉,甚至摆脱控制的机会!
但前提是,他们必须活着抵达黎阳,而且柳轻眉,必须撑到那个时候。
“赵大哥,”王临压低声音,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窦建德主力被调走,黎阳后方肯定空虚,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他顿了顿,语气更郑重,“到了黎阳,我们得想办法摆脱方锐的看管,找到解药。你现在就暗中联络咱们队伍里还能信得过、有把子力气的人——比如之前跟咱们一起守过防御圈的那几个庄户汉子,让他们悄悄做好准备,比如藏些锋利的石头、短木棍,关键时刻能用上。但千万不能声张,方锐的人盯得紧。”
他又补充道,声音里带着警惕:“还有宇文阀的杀手!郑管事虽然死了,但他们肯定还有人混在队伍里,或者在前面等着我们。咱们必须加倍小心,不能再给他们可乘之机。”
赵锋眼中一亮,用力点头:“我明白!我这就去办——趁现在分发干粮,正好能跟他们搭话。”说完,他悄悄溜下牛车,混进了难民群中。
队伍沿着官道缓缓前行。速度很慢,因为难民里老弱太多,还有不少伤员,走两步就得歇一歇。方锐骑在马上,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时抬手看日头,嘴里骂骂咧咧:“一群废物!走这么慢,天黑前能不能到下一个驿站都难说!”他的呵斥声在队伍里回荡,引来一阵低低的抱怨,却没人敢反驳——谁都知道,反驳只会换来更重的呵斥,甚至马鞭。
王临坐在牛车上,目光一刻也没离开柳轻眉。他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摸一摸她的脉搏,感受那微弱得几乎要消失的跳动;刘仁则按照之前郎中留下的方子,在路边找了些草药,用石头砸烂了煮成汤,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喂给柳轻眉——可药汁刚喂进去,就有一半顺着她的嘴角流出来,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死亡的阴影,像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柳轻眉,也压在王临的心头。
更让王临不安的是,他总感觉有几道阴冷的目光,在暗中窥视着他们。有时是在他给柳轻眉换药时,有时是在队伍休息时——那目光像毒蛇的眼睛,藏在难民群或骑兵的缝隙里,稍纵即逝,却让他浑身发寒。他知道,那是宇文阀的杀手,他们没放弃。
这天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血红。队伍终于抵达一个靠近滏水的村庄外,方锐下令扎营——再走下去,天黑后容易出乱子。骑兵们迅速围成一个圈,将难民们圈在中间的空地上,又在四周布下岗哨,手里的长枪斜指地面,警惕地盯着难民,连一只鸟都别想轻易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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