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三月二十八日,酉时正刻。
临安皇城,慈元殿内。
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朱漆的窗棂,在大殿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最后一片暖金色的光斑。
殿内早已是灯火通明,数十盏宫灯高悬,将偌大的殿堂映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与酒肴的香气,丝竹管弦之音悠扬悦耳,一队身着霓裳的舞姬正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水袖翻飞,婀娜多姿。
一派歌舞升平、喜庆祥和的景象。
大殿上首,凤座之上,韦太后身着绛紫色宫装,头戴珠翠凤冠,虽已年届五旬,却保养得宜,面容慈和中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仪。而赵构则坐在太后身旁,笑容满面。
此刻,韦太后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接受着殿下众人的朝贺。
下首两侧,按品级设着数十张紫檀木案几。皇室宗亲、少数几位有资格赴宴的重臣,皆已入席。
秦桧座位紧挨着御阶,他今日穿着一身深紫色官袍,面色平静,偶尔与身旁的宗正寺卿低声交谈几句,看不出丝毫异样。
而在靠近殿门处,位置相对靠后的席位上,沈青河与秦洛并肩而坐。
沈青河看似在专注欣赏殿中的歌舞,但那双清澈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侍立左右的宫女内侍、垂手恭立的乐师、甚至殿外廊下影影绰绰的护卫身影。
秦洛坐在她身旁,腰杆挺得笔直,看似沉稳。
但他放在膝上的拳头,却时而握紧,时而松开,显露出内心的焦灼。
他面前的酒杯,自开宴以来,只浅浅沾了一口。
他的目光,更多是落在殿门方向,以及御阶之上太后的凤座。一旦有变,他的首要任务,便是护住太后与官家的安全。
宴席已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又有内侍鱼贯而入,奉上新的佳肴美酒。一名捧着白玉酒壶的年轻内侍,低眉顺目,脚步轻捷地走向御阶,似要为太后斟酒。
就在他经过秦桧案前时,异变陡生!
那内侍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趔趄!
手中白玉酒壶脱手飞出,直直砸向秦桧面前的案几!壶中美酒泼洒而出,香气四溢!
“哎呀!” 殿内顿时响起几声低呼!乐声也为之一顿!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吸引过去!
秦洛瞳孔骤缩,几乎要拔剑而起!沈青河也是心中一紧!
然而,那闯祸的内侍已慌忙跪地,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惊扰了大人!求大人恕罪!”
秦桧却是面色不变,甚至抬手拂了拂溅到官袍上的几点酒渍,淡淡道:“无妨,不过是意外而已。收拾干净,退下吧。” 他语气平静,仿佛真的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意外。
一场小小的风波,很快平息。
乐声再起,舞姿依旧,殿内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但沈青河与秦洛,却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这……真的是意外吗?还是……某种试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殿外的天色已完全黑透,寿宴已近尾声,太后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疲态。
难道……范宗尹临时改变了计划?还是我们猜错了?他的杀招,根本不在此处?
沈青河心中念头飞转,那股不安感,不仅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轻,反而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越来越强烈!
就在此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只见殿前司都指挥使刘光世径直闯入殿内!
他神色慌张,甚至来不及行礼,便快步走到御阶下,对着太后和赵构的方向,急声禀报:
“启禀太后!启禀官家!宫外……宫外左相府方向……突然起火!火势甚大!映红了半边天!殿前司已调兵前往,但……但情况不明!”
“什么?!” 赵构站起身来,“左相府起火?范宗尹还在府中“养病”啊!”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方才还沉浸在寿宴喜庆中的宗室重臣们,此刻如同炸开了锅!
然而,不等刘光世详细禀明左相府火情,殿外再次传来一阵更加急促、甚至带着惊惶的脚步声!只见殿前司副都指挥使赵鼎踉跄着冲进殿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嘶哑变形:
“陛下!太后!大事不好!临安……临安南门急报!有不明兵马,人数众多,恐有万余之众,正在猛攻嘉会门!城门守军死战不退,但……但贼势浩大!末将已急调附近营兵驰援,然敌众我寡,南门……南门危在旦夕啊!”
“南……南门被攻?!万余兵马?!”赵构听完赵鼎的禀报,身体猛地一晃,几乎要瘫软下去!
“护驾!护驾!”赵构声音尖厉,他猛地指向席间的张浚与秦桧,“张浚!秦桧!快!快传朕的旨意!调兵!调皋亭山的兵马!还有留下镇的兵马!全部调入城中救驾!快啊!迟了……迟了朕与太后,皆要成为阶下之囚了!”
自苗刘兵变以来,这位官家早已变成“惊弓之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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