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万山在悦来客栈谈妥后的第三夜,月色暗沉得像一块被墨汁浸透的锦缎,厚重的乌云像贪婪的巨兽,吞噬了大半星光,连一丝微弱的光亮都不愿施舍给大地。
西市的街道早已褪去白日的喧嚣,家家户户的木门紧闭,门环上的铜锈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只有零星几家铺子门口挂着的灯笼还亮着 —— 昏黄的灯光在夜风中轻轻晃动,投下的光影在青石板路上斑驳交错,像一张张扭曲的鬼脸,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偶尔有几声夜猫的啼叫从巷尾传来,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又很快消失在寂静里,只留下更深的压抑。
陈则宏躺在香料铺后院的小床上,身下的粗布被褥早已被体温焐热,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睁着眼睛,望着屋顶那根有些松动的木梁,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反复回放着与刘万山见面时的场景 —— 刘万山那僵硬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虚伪;说话时躲闪的眼神,总在提到 “赵通判”“州府大人” 时不自觉地收紧;还有那句 “以后绝不再找你麻烦”,语气里的不甘像藏不住的刺,扎得人心里发慌。
以那老狐狸的性子,向来睚眦必报,怎么会甘心就这么认输?
陈则宏越想越觉得不安,总觉得刘万山在暗地里憋着想报复的坏主意,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扑上来咬人。
果不其然,前两日他就发现,有三个陌生汉子总在铺外徘徊。
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短褂,腰间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短刀或铁棍,走路时脚步放得很轻,却掩不住身上的痞气。
每次陈则宏隔着窗户看向他们,他们就立刻转身假装看旁边的布庄,手指却无意识地摸着腰间,眼神躲闪,形迹可疑到了极点。
陈则宏不敢大意,白天依旧像往常一样开店,热情地给客人称香料、聊家常,甚至还跟隔壁包子铺的王掌柜开玩笑,可心里的警惕却一刻也没放松;到了夜里,他就悄悄与小花一起布置防备,连油灯都只点一盏,怕光线太亮引来注意。
他们在后院的院墙下,用小铲子挖了几个浅浅的土坑,每个坑里埋上一串铜铃 —— 这铜铃是之前小花绣布偶剩下的,声音清脆却不刺耳,正好适合当警报。
铜铃用细细的棉线连着,棉线一端系在院墙上钉好的木钉上,另一端沿着墙角拉到铺内的床头,用一块小石子压住,只要有人翻墙,棉线一断,铜铃就会发出 “叮铃铃” 的声响,充当第一道警报。
接着,他们又在铺门内侧,沿着门框堆了些空的香料罐,罐口朝上,罐底垫着薄薄的桑皮纸 —— 这纸是小花平时练字用的,韧性差,稍微一碰就会断裂。
只要有人撬门,哪怕只是轻轻一碰,纸片断裂,罐子就会 “哗啦” 倒地,作为第二道防线。
此外,陈则宏还将家里磨香料剩下的石灰粉收集起来,用细绢筛去粗颗粒,装在两个结实的粗布包里,扎紧袋口;又在柴房找了两根手腕粗的榆木棍,用砂纸仔细打磨掉木刺,确保握在手里顺手,最后将木棍和石灰粉包放在床头两侧,伸手就能摸到,以备不时之需。
“爹,你说刘万山真的会派人来吗?”
小花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榆木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约可见。
她眼神里带着几分紧张,却努力挺直脊背,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 白天跟着陈则宏一起布置机关时,她的手指被棉线勒出了几道红痕,夜里也不敢深睡,总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连做梦都梦见有人闯进铺里。
陈则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递过去,让小花稍微安定了些。
他语气坚定,却刻意放柔了声音:“不管他来不来,咱们做好准备总没错。万一真有人来,咱们也能保护自己,不至于手忙脚乱。你忘了?上次你跳舞震住那些乡绅,这次咱们也能靠自己躲过麻烦。”
他看了眼窗外,月色更暗了,连远处 “悦来客栈” 那盏最亮的灯笼光都变得模糊,隐约能听到几声狗吠的声音,从街尾传来,又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心里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约莫三更时分,万籁俱寂,连风吹过街道的声音都变得微弱,只有铺外那棵老槐树的叶子,偶尔发出 “沙沙” 的轻响。
就在这时,一阵不同寻常的 “沙沙” 声从院墙方向传来,比树叶的声音更沉,像是有人在轻轻拨动草丛,试图掩盖脚步声。
陈则宏瞬间清醒,像一只警惕的猫,身体轻轻坐起,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轻轻推了推身旁的小花,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 “噤声” 的手势,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 他怕声音太大,被外面的人听到。
小花立刻屏住呼吸,紧紧握住手中的木棍,指节捏得更紧了,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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