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傍晚时分还只是零星几滴,像断了线的珠子,轻轻落在大杂院的青石板上,留下浅浅的湿痕,转瞬又被风吹干,只留下一点暗沉的印记。
院角的老槐树叶子被雨水打湿,沉甸甸地垂着,偶尔有几片枯黄的叶子被风吹落,飘在积水中,打着旋儿往下沉。
可到了夜里,雨势陡然变大,“哗啦啦” 地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声音密集得像千军万马过境,溅起的水花顺着瓦片缝隙往下渗,在屋檐下汇成一道道水帘,垂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
风裹着雨丝,像锋利的刀子,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刺骨的凉意,把房间里的煤油灯吹得忽明忽暗。
灯芯跳动着,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鬼魅一样,让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阴冷。
桌上的香料袋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散发出淡淡的辛香,却丝毫驱散不了这股寒意,反而让空气里多了几分沉闷。
林小花躺在床上,盖着那床洗得发白的薄被子 —— 这是她买来的旧被子,已经用了好几年,棉絮都结了块,根本不保暖。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体像被放在冰窖里,冷得她蜷缩成一团,膝盖抵着胸口,牙齿还是忍不住打颤,发出轻微的 “咯咯” 声。
白天帮着挑拣香料时,她就觉得浑身发冷,指尖冰凉得像冰块,当时还以为是风吹的,没太在意,只想着赶紧把香料挑完,好早点休息。
可现在,寒意像藤蔓一样缠上身体,从脚底往上爬,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连手指都动不了。
更难受的是,额头却滚烫滚烫的,像敷了一块烧红的烙铁,连耳朵和脖子都跟着发烫,呼出的气落在手背上,烫得她心慌,仿佛下一秒就要烧起来。
她想伸手摸一摸额头,手臂却重得像灌了铅,刚抬到一半就落了下来,砸在被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想喊陈则宏,喉咙却像被滚烫的石头堵住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用尽力气攥着被子,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都有些发麻,连指甲盖都失去了血色。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看到陈则宏坐在桌边整理账本,煤油灯的光映在他脸上,侧脸的轮廓格外清晰,他还时不时抬头看向她,眼神里满是关切,像在确认她有没有睡好。
可下一秒,画面就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小时候生病时的场景 —— 娘坐在床边,用温热的布巾给她擦额头,手很暖,带着阳光的温度,还会轻声哼着童谣,那首童谣她现在还记得调子,却想不起歌词了。
娘还会给她熬小米粥,放些红糖,甜丝丝的,喝下去浑身都暖和。
不像现在这样,连被子都透着寒气,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孤单又害怕,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顺着眼角滑进头发里,冰凉冰凉的。
“小花?小花?”
陈则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明显的焦急,像一道光,刺破了她混沌的意识。
他原本在整理第二天要给悦来客栈送的五香粉清单,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每一笔都用力,生怕写错一个数字 —— 悦来客栈是他们的大客户,要是出了差错,损失可不小。
见林小花半天没动静,呼吸却异常急促,他还以为她睡着了不舒服,赶紧放下笔走过去。
可走近一看,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得像纸,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干裂起皮,连嘴角都裂开了小口,渗出血丝,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胸口起伏得厉害。
他心里一紧,赶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指尖传来的滚烫温度让他瞬间慌了神 —— 这温度,比他之前在军营里见的士兵发烧时还要高,那些士兵烧到这个温度,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再烧下去,小花怕是会烧坏脑子。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陈则宏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慌乱,手忙脚乱地从柜子里把自己压箱底的厚外套拿过来 —— 那是他唯一一件厚实的衣服,是之前在小花在市集花了不少钱买的,平时舍不得穿,只有天冷的时候才拿出来,现在却毫不犹豫地盖在林小花身上,又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脖子,生怕冷风钻进去。
他快步跑到灶房,舀了些刚从井里打上来的井水 —— 井水比河水更凉,降温效果更好 —— 浸湿干净的布巾,拧到半干,确保不会滴水,才赶紧跑回房间,敷在林小花的额头上。
布巾很快就被焐热,他又转身去换冷水,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贴在身上,冰凉冰凉的,可他却丝毫不敢停歇,眼睛紧紧盯着林小花的脸,生怕她出什么意外,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她。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现代学过的物理降温方法,心里一动,赶紧从柜子里找出一小瓶白酒 —— 那是上次阿土上山打猎时,特意酿的野果酒,度数不高,却能驱寒暖身,阿土说这酒在山里受伤时,还能用来消毒,特意送给他们应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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