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发公司”的整合行动，在“归零者”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阴影下，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与……霸道。玛莎的外交使团不再仅仅是带着样品和笑脸的商人，他们身后往往跟随着莉娜麾下那支初露锋芒的“概念战术小队”，以及偶尔会出现在天际线、进行“友好巡航”的摇摇·改那庞大的身影。
恩威并施之下，抵抗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大大小小的幸存者聚落，或是被“环发”提供的稳定粮食、先进技术和“星际环卫”的虎皮所吸引，或是被那支装备诡异、战力强悍的小队以及那台会跳社会摇的钢铁巨兽所威慑，纷纷选择了加入或合作。
短短数月，一个以“复兴壁垒”为核心，囊括了周边数百公里范围内绝大多数人类幸存势力的松散联盟——“火种联盟”，初步成型。虽然结构松散，远未达到铁板一块的程度，但至少在名义和基本利益上，实现了统一。
联盟成立后的第一项决议，就是全力支持“环发公司”的“垃圾场防御计划”。各成员势力按照自身能力，贡献出人力、物资和宝贵的战前科技遗产，源源不断地运往“复兴壁垒”。王博士的实验室几乎被各种稀奇古怪的“破烂”和稀有材料淹没，乐得他整天合不拢嘴，指挥着研究人员和“星火”终端对这些物资进行分拣、分析和利用。
大型“精神干扰力场”发生器的基座在壁垒外围数个战略要点拔地而起，粗大的能量导管如同巨兽的血管般埋入地下。对能量波动伪装技术的研究也取得了关键突破，王博士团队结合“概念稳定锚”的原理和一种从外星头盔残骸中逆向出的技术，成功设计出一种“概念迷彩力场”，虽然无法完全隐藏引擎核心和“大铁疙瘩”这等存在，但足以将它们那耀眼的“能量灯塔”效应，削弱成风中残烛般的微光。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罗辑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整合的顺利和技术的突破，并未带来丝毫轻松。那种被更高维度的目光窥视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始终萦绕不散。他脑海中的引擎核心也变得异常“安静”，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更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这天，王博士脸色凝重地找到了正在监督力场发生器最后调试的罗辑。
“首领，‘星火’完成了一次超负荷的推演计算。”王博士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它调用了我们收集到的所有关于‘归零者’的零散信息，以及格鲁克警告中隐含的参数，结合宇宙社会学和文明演进模型……推演结果……”
“结果怎么样？”罗辑的心提了起来。
“结果……很矛盾，或者说，很诡异。”王博士将一块数据板递给罗辑，“‘星火’计算出，‘归零者’对地球进行‘清理’的直接概率，在接收到信号后的短期内，确实显着上升了。但是……但是另一个隐藏的概率参数也在同步飙升——‘观察与评估期延长’的概率。”
罗辑看着数据板上那两条几乎呈镜像关系、同步增长的曲线，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意思是，”王博士深吸一口气，“‘归零者’确实注意到了我们，并且判定我们这里产生了需要处理的‘违规垃圾’。但与此同时，我们近期的某些行为，可能也引起了他们更深层次的……‘兴趣’？导致他们暂时搁置了直接的清理程序，转而进入了更详细的观察评估阶段。”
“我们的哪些行为？”罗辑追问。
“无法精确锁定。”王博士摇头，“‘星火’的算力也无法完全解析一个高等文明的行为逻辑。但推演模型显示，以下几个因素权重最高：1、‘火种联盟’的快速形成和相对统一的秩序建立；2、我们对外展示的、尤其是针对‘磐石’精神控制技术的‘反制’能力；3、也是最模糊的一点……可能与您，以及您所拥有的‘概念级维修’能力有关。”
罗辑沉默了。他的能力，终究还是引起了不该引起的注意。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罗辑缓缓道，“好事是，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坏事是……我们可能从‘需要清理的普通垃圾’，升级成了‘需要研究一下的特殊样本’。”
无论是哪种，被“归零者”盯上，都绝非幸事。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急匆匆跑来：“报告首领！玛莎部长急电！我们在西北方向新接收的‘铁砧镇’附近，发现异常情况！一支前往该镇运送物资的小队……失联了！最后传回的信号极其混乱，提到了……‘看不见的幽灵’和‘金属融化’！”
罗辑和莉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看不见的幽灵”？“金属融化”？
这听起来，可不像废土上已知的任何一种威胁。
“莉娜，带上你的小队，乘高速载具，立刻出发侦察！”罗辑立刻下令，“王博士，调动所有卫星（如果有能用的）和侦查设备，聚焦铁砧镇区域！玛莎，通知联盟所有成员，提高警戒级别！”
希望这只是虚惊一场。
但罗辑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清洁工”或许没有直接降临，但他们派来的“检测探头”或者“清道夫机器人”，可能已经悄无声息地，踏上了这片被标记的“垃圾场”。
真正的考验，或许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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