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甲撞击着清风苑的门扉,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巨响。
那不是推门,是撞。
数十名身着黑色飞鱼服的龙鳞卫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瞬间涌入了这座清雅的院落。他们行动间悄无声息,只有甲胄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像无数毒蛇在吐信。他们手中的绣春刀并未出鞘,但刀柄上缠绕的玄色丝绦在夕阳的余晖下却像一条条等待饮血的缰绳。
为首的指挥使是个面容瘦削的中年男人,鹰钩鼻,薄嘴唇,一道陈年刀疤从左眉贯穿至嘴角,让他整张脸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他那双眼睛是死鱼般的灰白色,扫过院中众人时,不带半分情感。
“镇国将军苏威,何在?”他的声音像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干涩而刺耳。
“我就是。”
苏威从堂中走出,他已经脱下了那身象征着荣耀的朝服,换上了一件青布常衫。他身形依旧挺拔如松,面容沉静如水,仿佛眼前这群索命的恶鬼不过是来府中做客的寻常宾客。
“父亲!”苏战双目赤红,一个箭步挡在了苏威身前,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佩剑的剑柄,手背上青筋暴起。“你们凭什么闯我将军府!凭什么污蔑我父亲!”
指挥使的灰白眼珠缓缓转向了苏战,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苏小将军,最好管好你的手。陛下有旨,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你!”苏战怒不可遏,“锵”的一声,长剑已然出鞘半寸,凌厉的剑气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一寒。
“住手!”
苏威一声厉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他伸出手,重重地按在了苏战握剑的手上。那只手曾拉过万钧强弓,也曾指挥过千军万马,此刻却稳如泰山。
“战儿,把剑收回去。”苏威看着儿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苏家的男儿,剑是用来杀敌的,不是用来对着自己人,给奸佞小人递刀子的。”
“可他们……”苏战不甘地嘶吼。
“没有可是。”苏威的语气不容反驳,“我苏威一生忠于大夏,忠于君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死得有苏家的风骨。而不是像个莽夫一样死在自家院里,还背上一个畏罪抗旨的骂名。”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苏战心头的怒火。他看着父亲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睛,终于明白了父亲的决断。
不反抗不是懦弱,是最后的尊严。
苏战缓缓地,一寸寸地,将那柄已出鞘半寸的长剑重新按回了剑鞘。那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沉重而悲怆。
指挥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他本还期待着苏家能激烈反抗,好让他名正言顺地大开杀戒。
苏威不再看自己的儿子,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掸了掸肩上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迈开步子,主动朝着指挥使走去。
“本将跟你们走。”
他的步伐沉稳,脊梁挺得笔直,像一棵扎根于此数百年的古树,即便狂风将至也绝不弯折。
这便是苏家的风骨。
苏凌月站在廊下,指甲早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她的心比这伤口要痛上千倍万倍。
她看着父亲那宽厚而坚毅的背影,看着他主动伸出双手,任由那冰冷的镣铐锁住那双曾为大夏开疆拓土的手。
她的脑海中疯狂地运转着。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龙鳞卫直接拿人意味着证据确凿,不容辩驳。可证据到底是什么?太子赵辰的人又是如何将这“证据”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了哥哥苏战的身上?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指挥使,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任何一丝与太子有关的线索。
就在指挥使为苏威锁上镣铐,准备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一个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动作让苏凌月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指挥使在锁好镣铐后,下意识地用右手的小指轻轻地、快速地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敲击了两下。
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习惯性动作,若非看得仔细根本无从察觉。
但苏凌月却对这个动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前世,三皇子赵弈身边有一个最得力的谋士,名叫李斯。此人足智多谋,心狠手辣,为赵弈的夺嫡之路立下了汗马功劳。而这个李斯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习惯性动作——每当他完成一件重要的、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布局后,便会用小指在手腕上轻敲两下。
那是胜利者的暗号。
苏凌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四肢百骸瞬间涌向了心脏。
这个龙鳞卫指挥使是三皇子赵弈的人!
她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太子赵辰在背后操纵,是太子要对苏家下手。可眼前这一幕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不是太子。
或者说,不全是太子。
这场针对苏家的阴谋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人的手笔。而是太子赵辰和三皇子赵弈这两个本该是死对头的皇子联手布下的一个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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