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云菲的身体紧紧贴在冰冷湿滑的崖壁上,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独孤煞那淬毒的判官笔带着刺骨的杀意,笔尖幽蓝寒芒暴涨,眼看就要点碎她死死抠住岩缝的左臂!
千钧一发之际,她胡乱抓挠的右手,指尖猛地触到一片坚韧粗糙的质感,是藤蔓?不!是深深扎入石缝的灌木根茎!
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她根本来不及细想,五指瞬间爆发出最后的气力,狠狠抓住那丛灌木的根部,同时左手金指甲猛地从岩缝中拔出!
“嗤啦!”
身体骤然失去唯一的着力点,猛地向下急坠!但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下坠瞬间,被她右手死死抓住的灌木丛被她下坠的巨力扯得向下一沉,露出了后面黑黢黢、仅容一人勉强钻入的一个洞口!
洞口!索云菲脑中如同炸开一道惊雷!这是唯一的生机!
她完全凭着本能反应,借着下坠的势头和灌木被扯开的瞬间空隙,身体像离弦之箭般猛地向那狭窄的洞口钻去!整个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噗!”
身体重重地撞在洞口边缘的石棱上,肩胛骨一阵剧痛,但她已顾不得许多,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滚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嗯?”崖顶之上,独孤煞的判官笔点了个空!他只觉眼前一花,那抹赤色的身影竟诡异地消失在崖壁之下,只余下那丛被扯得七零八落的灌木在风中簌簌抖动。
“人呢?”黑鹰卫头目惊愕地探出头。
独孤煞浑浊的黄眼珠死死盯着那片崖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几步抢到崖边,锐利的目光扫过那片被索云菲抓扯过的灌木丛,又看向下方云雾蒸腾、水声咆哮的深渊。
“不可能直接坠下去……一点声响都没有。”他沙哑自语,猛地俯身,拨开那丛被扯得歪斜的灌木。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赫然暴露在晨光之下!洞口边缘,还残留着几缕被刮下的赤色布丝和几点新鲜的血迹!
“哼!狡兔三窟!”独孤煞眼中寒光大盛,枯瘦的脸上肌肉抽动,那是猎物再次脱逃带来的暴怒,“竟有如此隐蔽的洞穴!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哈依!”黑鹰卫们应声,立刻分出两人,手脚麻利地开始清理洞口的灌木,试图钻入。然而洞口实在过于狭窄,仅容一人勉强挤入,且内部一片漆黑,深不可测,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森寒气。
“大人,洞内狭窄,深不见底,恐有埋伏或机关……”一名探头的黑鹰卫迟疑道。
独孤煞盯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洞,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他当然知道索云菲已是强弩之末,但困兽犹斗,尤其在这等绝地,对方临死前的反扑必定极其疯狂。他此行的首要目标是活捉索云菲,若贸然追入这未知的狭窄洞穴,地形受限,他那对判官笔的威力难以施展,反易被对方以命换命。再者,这山洞通向何处?是绝路还是另有出口?他一无所知。
“哼!”独孤煞冷哼一声,压下心头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守住洞口!她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断水断粮,看她能在这老鼠洞里撑几天!派两人绕到山崖下方搜寻,看有无其他出口!其余人,给我把这片崖顶围死!一只鸟也别想飞出去!”
“哈依!”黑鹰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刀光闪烁,牢牢封锁了崖顶和洞口。
洞内,死一般的寂静和黑暗瞬间吞没了索云菲。
她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前背后那两道长长的刀伤,火辣辣地疼。左手的五根金指甲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手指本身也布满了刮痕。冷汗混合着血水,浸透了破烂的夜行衣,黏腻冰冷地贴在身上。
洞外,独孤煞那沙哑冰冷的命令声和黑鹰卫的呼喝声隐隐传来,如同催命的符咒,敲打着她紧绷的神经。她甚至能听到他们清理洞口灌木、试图探入的悉索声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退路已绝!唯一的生路,在前方这片未知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索云菲强忍着剧痛和眩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侧耳倾听片刻,确认追兵暂时没有强攻进来的迹象,显然是被这狭窄的地形和未知的黑暗震慑住了,选择了围困。这给了她一丝喘息之机。
她艰难地抬起右手,那五根相对完好的金指甲。指尖微动,将体内仅存的一丝微弱真气小心翼翼地灌注进去。
嗡……
极其微弱的、如同萤火虫般的淡金色光晕,从她的五根金指甲尖端散发出来。这光芒极其黯淡,仅能勉强照亮她身周不足一尺的范围,映照出脚下坑洼不平的岩石地面和两侧湿漉漉、布满苔藓的石壁。洞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岩石的冰冷气息。
借着这点微光,索云菲看清了洞内的情形。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但向内延伸几步后,空间却豁然开阔了许多,形成一个大约丈许见方的天然石室。石室顶部高耸,隐没在金光无法触及的黑暗里。前方,则是一条更加幽深、完全吞噬了光线的通道,不知通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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