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带来的空间扭曲感尚未完全消失,一股绝对中立、不容置疑的威严便如潮水般将凌九幽和墨烬渊淹没。
他们身处一个无限广阔、无法感知边界的纯白空间。脚下是平滑如镜、却非金非玉的材质,向上望去,只有一片虚无的光明。这里没有声音,没有气味,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唯有灵魂层面承受的浩瀚压力,宣告着此地的非凡。
“裁定之厅,禁止争斗。”
一个毫无情感波动,仿佛由无数规则交织而成的宏大声音直接在他们的识海中响起。声音响起的刹那,墨烬渊周身本能凝聚的滔天魔威,以及凌九幽指尖跳跃的弑神符文灰芒,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抚平,无法调动分毫!
两人心中皆是一凛。这是一种绝对的规则压制,远超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力量层级。
“检测到关键变数个体:凌九幽(逆道之源承载者)、墨烬渊(原生魔神血脉觉醒者)。检测到关联变数群体,正在接入……”
随着宏大声音的叙述,他们侧后方的空间泛起涟漪,一道道略显狼狈的身影被“吐”了出来。正是百里玄铮、赤魇、星轨以及其他在最终试炼中幸存的少数精英。他们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茫然,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传送和绝对的威压震慑住了。
众人汇聚一处,虽无法动用力量,却都下意识地靠向凌九幽和墨烬渊,仿佛这两人是这片未知绝境中唯一的锚点。
“九幽姑娘,魔尊,此地……”百里玄铮脸色苍白,低声询问。
凌九幽微微摇头,异瞳锐利地扫视着这片纯白空间,冷静道:“稍安勿躁,且听这‘声音’要说些什么。”
宏大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宣读者既定的法典:
“依据‘最初契约’第柒条——守护‘摇篮’稳定,隔离外域侵扰,清除内部过度生长的‘病变’。现对当前纪元,‘摇篮’内诞生的最大‘变数’及关联者,进行最终裁定。”
摇篮?病变?外域侵扰?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
“所谓‘摇篮’,就是指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对吗?”凌九幽抬起头,声音清冷,打破了沉默,“我们,包括神魔妖人,在你们眼中,都只是‘摇篮’中需要被监护和……必要时修剪的‘婴孩’?”
“定义正确。” 宏大声音毫无波澜地确认,“吾等即为‘摇篮监护者’。职责所在,维系‘摇篮’纯净,确保其平稳运行,直至……”
“直至什么?”墨烬渊血瞳微眯,即便力量被压制,那与生俱来的尊贵与桀骜却不减分毫,“直至我们像被圈养的牲畜,达到你们设定的标准,然后被宰杀收割?还是永远浑浑噩噩,活在被你们划定好的囚笼里?”
他的话语尖锐而直接,让幸存者们头皮发麻,却也点燃了他们心底的不屈。
“否定。” 声音依旧平静,‘摇篮’存在的意义,在于培育与保护。收割并非目的。‘病变’与‘过度生长’,会引来‘摇篮’之外的‘注视’,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尔等口中‘上古神魔大战’,即为一次严重的‘病变’事件,引来了‘外域窥视’,险些导致‘摇篮’崩毁。故,清除‘变数’,是为保全整体。”
真相如同一柄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原来,他们引以为傲的修炼,波澜壮阔的文明,甚至席卷天地的神魔战争,在更高维度的存在眼中,不过是一场需要被控制的“病变”?而所谓的“监护者”,为了所谓的“整体稳定”,可以冷酷地抹杀任何超出他们掌控的“变数”?
凌九幽想起了天道契约,想起了执法使,想起了那个陨落前高呼“牧羊人”的敌人。一切都联系起来了。天道契约是束缚“羔羊”的枷锁,执法使是挥舞鞭子的“牧羊犬”,而此刻面对的“监护者”,便是那决定羊群命运的主人!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凌九幽笑了,笑容冰冷而嗜血,异瞳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为了所谓的‘整体稳定’,就要扼杀一切突破的可能,将众生永远禁锢在你们设定的牢笼里?凭什么?!”
她额间那已然隐去的弑神符文,似乎感应到她沸腾的意志,开始隐隐发烫,一丝微不可查的灰芒在她皮肤下流转,竟隐隐抗衡着此地的绝对规则压制!
“规则,即为凭据。” 宏大声音回应,‘最初契约’由缔造‘摇篮’的古老存在订立,不可违逆。裁定开始:变数凌九幽,身负逆道之源,具备颠覆现有规则之高风险,裁定结果——抹除。”
冰冷的“抹除”二字,如同最终判决,让所有人心脏骤停!
纯白空间中,一道蕴含着绝对湮灭力量的光束瞬间凝聚,锁定了凌九幽!
“九幽!”
“主人!”
墨烬渊、赤魇、星轨等人目眦欲裂,拼命想要冲上前,却被更强大的规则之力死死禁锢,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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