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利刃,疯狂撕扯着周遭的一切。空间在这里失去意义,时间也变得模糊不清。墨烬渊将凌九幽死死护在怀中,磅礴的魔元化作坚实的护罩,但在法则混乱的虚空中,这护罩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凌九幽对这一切恍若未觉。
她的意识,正沉沦于那段强行涌入的上古记忆碎片之中,经历着远比虚空乱流更恐怖的冲击。
那不是画面,而是更本质的信息洪流,直接烙印在灵魂深处:
· 真相一:囚笼牧场。 他们所在的这方位面,并非自然孕育的完美世界,而是一个名为【源界】的至高存在所创造的……试验场与牧场。天地灵气,乃至修士们苦苦修炼而来的修为、感悟的法则,都是被设计好的“养料”。
· 真相二:收割轮回。 所谓的纪元更迭、文明覆灭,并非自然规律,而是当这个“牧场”的“作物”生长到一定程度后,【牧者】便会降临,进行的一次系统性“收割”。万物凋零,文明归墟,一切重头再来,周而复始。
· 真相三:窃道者。 现今被众生敬畏、维系三界运转的“天道”,并非先天规则,而是【牧者】留下的一套“管理系统”,用于监控牧场生长情况,并在收割时节,配合压制可能出现的“顽抗杂草”。
冰冷、残酷、令人绝望的真相,几乎要将她的道心碾碎!
“呃……!”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额间那枚已进化完全的“弑神符文”剧烈闪烁,散发出不屈的灰芒,强行稳住她几近崩塌的心神。
“九幽!”墨烬渊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在她耳边响起。他能感觉到怀中娇躯的剧烈颤抖,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就在这时,那道冰冷、宏大,不含任何感情,只有纯粹审视意味的意志,再次扫过!
这一次,感受得更加清晰。它并非来自虚空乱流的某个点,而是……无处不在!仿佛整个虚空,乃至他们刚刚逃离的那个位面,都是它感知的延伸。
“识别:异常变量‘逆道之源’载体,状态:活跃,成长超阈值。”
“识别:异常变量‘混沌魔神’血脉,状态:苏醒,污染度加深。”
“判定:对‘牧场’稳定性构成高度威胁。执行方案:标记,定位,启动……清除程序。”
没有声音,但这道信息却清晰地回荡在两人的真灵深处!
“它就是……‘牧者’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天道’的本来面目?!”凌九幽猛地睁开双眼,异瞳中冰蓝与赤金交织,充满了骇然与明悟。所谓的上古终极禁忌,便是知晓这个世界本质的真相!知晓众生皆为囚徒与资粮的绝望!
“管它是什么!想清除我们,也要看它有没有这副好牙口!”墨烬渊血瞳中戾气暴涨,哪怕面对这近乎等同于世界本源的意志,他的骄傲与霸道亦不曾减弱分毫。他周身魔元再次沸腾,试图在虚空中强行稳住身形,寻找出路。
然而,“清除程序”已启动。
周围的虚空乱流仿佛被赋予了意志,不再是无序的撕裂,而是化作一道道有目的性的、闪烁着规则符文的锁链,如同无数条毒蛇,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这些锁链蕴含的力量层次,远超之前三界执法使所使用的天道锁链,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抹除意味!
“轰——!”
墨烬渊的魔元护罩瞬间爆发出刺眼光芒,与那无数规则锁链悍然相撞!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液。在这蕴含位面本源力量的攻击下,强如他也瞬间受了内伤。
凌九幽眼神一厉,强行压下脑海中翻腾的记忆浪潮。绝望无用,唯有撕出一条生路!
“它的目标是‘标记’和‘定位’我们!断开它的感知!”她清喝一声,额间“弑神符文”光芒大盛,一股蕴含着“否定”、“逆乱”意志的灰蒙蒙光芒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逆道领域——开!”
灰芒所过之处,那一道道规则锁链上的符文瞬间变得明灭不定,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干扰,其精准性和威力大打折扣。这片灰芒领域,似乎在强行篡改、否定着“牧者”意志在此地制定的部分规则!
“有效!”墨烬渊血瞳一亮,压力骤减。他深深看了凌九幽一眼,她的力量,竟是这“牧者”系统天生的克星!
“走!”
他抓住时机,揽住凌九幽的腰肢,不再试图硬抗,而是将全部力量集中于一点,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暗血色流星,沿着被“逆道领域”干扰、变得最不稳定的区域,猛然冲去!
“嗡——!”
那道冰冷的意志似乎波动了一下,仿佛因“清除程序”受阻而产生了新的计算。更多的规则锁链从虚空中滋生,前仆后继地涌来。
两人在混乱的虚空中亡命奔逃,一个以逆道之力干扰规则,一个以魔神之力强行破路,配合得天衣无缝。但背后的追索如影随形,那股被更高维存在盯上的窒息感,几乎让人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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