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乱流撕扯着身体，远比任何一次传送都要狂暴。凌九幽异瞳厉芒一闪，额间那刚刚沉寂下去的“弑神符文”应激而发，一层微弱的灰芒自主覆盖全身，竟将那足以撕裂神魄的空间风暴轻易抵消。
身旁的墨烬渊银发狂舞，魔尊本源之力护体，血瞳警惕地扫视四周。他第一时间抓住凌九幽的手，将她拉近，魔气形成更坚固的屏障。
“这力量……”凌九幽感受着符文传来的微弱悸动，与在那所谓“裁决之所”感受到的、来自“终末遗物”以及整个空间的冰冷规则之力，竟有七八分相似！同源而出，却似乎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一个带着“审判与秩序”的冰冷，一个则蕴含着“否定与湮灭”的霸道。
“看来，那鬼地方和你这符文，有点渊源。”墨烬渊血瞳微眯，显然也察觉到了，“权限冲突？哼，怕是两套同源却相悖的规则撞在一起，炸了锅。”
突然，前方混乱的虚空乱流中，一点微光亮起，迅速扩大，传来强大的吸力。
“抓紧！”墨烬渊低喝一声，非但没有抗拒，反而揽紧凌九幽的腰，主动加速朝着那光点冲去。与其在未知的乱流中漂泊，不如直面新的落脚点。
“轰——！”
两人如同陨石般砸落在地，扬起漫天尘土。脚下是坚硬冰冷的触感，并非泥土，而是某种巨大的、断裂的黑色石板。
尘土散去，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两人也微微一怔。
这是一片无比广袤的荒漠，目之所及，尽是断壁残垣。巨大得不像话的石柱倾颓倒塌，绵延如山脉的城墙只剩下地基，破碎的雕像头颅半埋在沙砾中，依旧能感受到其昔日恢弘。空气中弥漫着极致的死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苍凉气息，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无，反而飘荡着一种更古老、更晦涩的能量残余。
“这是……古战场？”凌九幽站起身，异瞳扫视四周。这里的残破，远超她见过的任何秘境遗迹，仿佛是一个世界被彻底打碎后残留的坟场。
墨烬渊蹲下身，指尖擦过地面石板上一道深刻的焦痕，血瞳中闪过一丝凝重：“不止。这些痕迹……有法则湮灭的味道。是神魔级别的战争，而且，是很久很久以前。”
凌九幽额间的弑神符文再次微微发热，指向一个方向。她与墨烬渊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越往深处，那种苍凉死寂的感觉就越发沉重。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的、非人形的骸骨半掩在沙石下，闪烁着黯淡的金属或玉石光泽，历经无尽岁月仍未完全风化。
终于，他们在一片相对完整的巨大广场边缘停下。
广场中央，并非想象中的神殿或祭坛，而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边缘光滑得诡异，像是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瞬间抹去。
而真正让两人瞳孔收缩的是——在坑洞的正上方，赫然悬浮着一具水晶棺椁！
那棺椁的材质，与他们在“裁决之所”惊鸿一瞥看到的极其相似，通体透明，流淌着淡淡的、冰冷的微光。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与下方那毁灭性的巨坑形成一种诡异而恐怖的对比。
棺椁之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凌九幽的异瞳凝聚力量，试图看清。那似乎是一个类人的身形，穿着一种从未见过的、样式古朴的战甲，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面容看不太清，但给人一种极其安详，却又无比强大的感觉。祂的存在本身，就好像一个锚点，镇住了这片破碎天地的最后一丝秩序。
“牧者……之棺？”凌九幽无意识地重复着之前执法使崩溃时嘶吼出的词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牧者”？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那悬浮的水晶棺椁忽然轻轻一震！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光芒扫过两人。
凌九幽额间的弑神符文骤然爆发出强烈的灰芒，自主护体，将那道扫描光芒隔绝在外。墨烬渊也同时冷哼一声，魔气冲霄，霸道地将光芒震散。
棺椁重归寂静，仿佛刚才只是无意识的反应。
但下一刻，异变再生！
两人脚下的广场地面，那些铭刻的、早已被岁月磨蚀大半的古老纹路，竟一点点亮了起来！光芒微弱，断断续续，却顽强地开始蔓延，最终在广场中央，巨坑的边缘，汇聚成一片残缺的光幕。
光幕之中，影像模糊不清，夹杂着大量雪花般的噪点，断断续续的信息流涌入他们的脑海——
【…警报…第柒号‘牧场’…脱离…管控…】 【…‘终末纪元’协议…启动…清洗…】 【…裁决序列…失效…‘牧者’…沉睡…】 【…等待…重启指令…源点…】
信息支离破碎，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真相。
凌九幽猛地看向墨烬渊，两人眼中都充满了震惊。
牧场？清洗？牧者沉睡？
难道这无尽的世界，在那些所谓“裁决者”乃至更高存在的眼中，只是一个…牧场？！而他们这些生灵，只是被放牧的牲畜？！所谓的“天道契约”，不过是防止“牲畜”过于强大的栅栏和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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