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魔域中显得格外突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粘稠的血泥之中,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嗤声响。
楚山河佝偻着背,每一步都摇摇欲坠。冷漪冰冷的战甲硌在他血肉模糊的背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持续的疼痛。敦实修士大半身体的重量压在他的右肩,那条胳膊软软地搭着,每一次拖行都几乎要将他本就脆弱的骨骼压垮。
汗水早已流干,取而代之的是不断从伤口渗出的、混合着血污的温热液体。视线模糊不清,只能依靠那与星辰阵核(残)连接的、时断时续的奇异感知,勉强辨认着方向,规避着脚下可能存在的陷阱和暗中窥伺的恶意。
肺部如同破烂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冥瘴的腐蚀性刺痛,灼烧着喉咙。意识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反复拉扯,全凭一股不肯倒下的执念强行支撑。
不能停。
停下,就是死。
怀中被兽皮包裹的十几块灵髓碎片,散发着不稳定躁动能量,像是一捧烫手的炭火,既是希望,也是随时可能引爆的灾难。
他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支撑到现在的。是星辰阵核(残)反馈的那点微薄能量?是五年追杀磨炼出的非人意志?还是……对那道神秘目光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与一丝微弱的依靠感?
或许都有。
“沙沙……”
左侧浓雾中,传来细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匍匐靠近,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嗜血的耐心。
楚山河心脏一紧,强行压下喘息,脚步不停,却微微调整方向,试图远离。
但那声音如影随形。
很快,右侧也响起了类似的窸窣声,甚至更近一些。
他被盯上了。
一些低阶的魔物,被活物的气息和灵髓的能量波动吸引,如同鬣狗般围拢过来,等待着猎物彻底倒下分食的时刻。
楚山河握紧了手中的战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手臂却在微微颤抖。以他现在的状态,哪怕对付最弱的魔物,也极为吃力,更何况还可能引来更多。
浓雾中,隐约可见几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小眼睛,贪婪地注视着这三具“移动的血食”。
压力骤增。
就在他几乎忍不住要抢先出手、搏命一搏的刹那——
嗡。
怀中那包裹着灵髓碎片的兽皮包,毫无征兆地轻微震动了一下!
不是爆炸前兆的那种狂暴躁动,而是一种……奇异的、内敛的共鸣?
紧接着,楚山河感觉到胸口那枚星辰阵核(残)微微一热,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却依旧冰冷的寂灭能量流淌而出,瞬间涌向他握斧的右手!
不是灌注力量,而是……引导?
他的右手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握斧的角度,手腕以一个微妙的角度向上抬起寸许,斧刃斜指左前方浓雾中某个什么也没有的空处!
这个动作极其别扭,完全不符合发力原理,甚至让他本就疼痛的肩膀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楚山河闷哼一声,眼中闪过惊疑。
但就在他完成这个怪异姿势的瞬间!
“叽——!”
左前方浓雾中,猛地响起一声尖锐短促的惨叫!那窸窣的靠近声戛然而止,猩红的光芒瞬间熄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无声无息地抹掉了!
几乎同时,右侧那蠢蠢欲动的气息也猛地一滞,随即迅速远去,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危机……解除了?
楚山河僵在原地,保持着那个怪异的举斧姿势,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不是他做的。
是那股引导他的力量……或者说,是发出那股引导的存在,隔着无尽空间,借他的手,完成了一次精准的……清除?
就像之前那两只蚀骨魔虫一样。
对方不仅能“看”到他,似乎还能……极其有限地,通过星辰阵核(残)这个媒介,施加一点点影响?
这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感觉,让他感到毛骨悚然,却又……无可奈何。
他缓缓放下战斧,沉默了片刻,继续拖着沉重的步伐前进。
接下来的路途,诡异般地“顺利”了不少。
每当有魔物被吸引,试图靠近时,总会发生一些“意外”——要么是旁边的魔土突然塌陷形成一个小坑将其困住,要么是几缕怨灵絮突然发狂般攻击它们,要么是楚山河自己又会不受控制地做出某个怪异动作,然后远处的魔物便莫名暴毙……
每一次“意外”,都让楚山河的心沉下去一分。
那个存在,仿佛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在他即将彻底沉没时,偶尔会投下一根细若发丝的蛛丝,既不让他轻易死去,也绝不让他好过。
这种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庇护”,比直面魔物更让他感到压抑和……屈辱。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咬着牙,承受着这份沉重的“恩惠”,一步一步,向着感知中帝关的方向挪动。
时间失去了意义,或许过去了几个时辰,或许只是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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