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拿着手中的公文。
青州大旱,饿殍遍野。
圣旨言辞恳切,催促北州开仓,以济友邻。
赵大牛站在一旁。
王爷,青州那些粮商,前脚把粮食高价卖给咱们,后脚就遭了天灾,活该!
夏侯玄将公文放到桌上,赈济灾民?
“大牛,传我将令。”
“末将在!”
“命北州商会,沿着通往青州的官道,反向铺设赈灾点。”
赵大牛一愣:“王爷,要给他们送粮?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送。”
“但不是白送。”
夏侯玄走到沙盘前,拿起代表指挥的小旗。
“从北州与青州交界处开始,每隔十里,设一个赈灾棚。”
“第一个棚子,只提供稀粥,能吊命就行。棚子旁边立上木牌,写清楚,再往前走十里,有稠粥。”
“第二个棚子,提供稠粥。木牌上写,再走十里,有馒头。”
“第三个棚子,馒头配粥。木牌上写,再走十里,有菜饭。”
“第四个棚子,白米饭配炒土豆丝。木牌上写,抵达北州城,管饱,还有肉汤喝!”
“王爷;这……这是赈灾”
“夏侯玄没理会他,继续下令。”
“每一个赈灾棚,除了发粮,还要派人宣传。”
“就说我北州工程队,正在扩招。凡加入者,工钱每日二十文起,包吃住,顿顿饱饭,三天见一次荤腥。”
“再说我北州书院,凡工程队成员子女,皆可免费入学,管饭,有肉吃。”
“再说我北州城建,凡为北州修路满三年者,可分一套两室一厅的水泥楼房!”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刚到准备汇报情况的孟舟。
“孟舟。”
“下……下官在!”
“人力资源司,全员出动,在北州城门口,给我搭起最大的招工台。”
“把所有流程简化,只要是四肢健全、能喘气的青州灾民,来者不拒,全部登记在册!”
“本王要让那些灾民知道,逃到北州不是来乞讨的。”
“这里没有善堂,只有工地和工钱。”
“想活命,就得靠自己双手去挣。”
“这不是赈灾。”
“这是投资。”
“用我们吃不完的粮食,去换取北州未来十年,最宝贵的人口。”
……
青州通往北州的官道上,黄土漫天。
王二麻子背着他骨瘦如柴的儿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他身边的婆娘,嘴唇干裂,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空了的水囊。
他们已经三天没见过一滴水,没吃过一粒米了。
身后,是瘟疫和饥荒蔓延的家乡。
身前,是望不到头的绝路。
“他爹……要不,把蛋儿……放下吧。”。
“他……他快不行了,别让他再跟着咱们受罪了。”
王二麻子,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着背上双眼紧闭,气息微弱的儿子。
这是他唯一的种。
“放屁!”
他咬着牙,继续往前挪动。
就在他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马上就要一头栽倒时,他看到了。
远处,地平线上,一个简陋的棚子。
棚子前,一口大锅,正冒着热气。
“水……吃的……”
“吃的……”,他嘶吼一声,踉跄着冲了过去。
棚子前,一个穿着灰色工装的北州人,给每个涌来的灾民,舀上一勺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
王二麻子顾不上烫,一口气灌了下去,贪婪地吞下米汤,久违的暖意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活过来了。
他看到棚子旁,立着一块木牌。
他不识字,但旁边一个饿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老秀才,正有气无力地念着。
“十里之外……有……有稠粥……”
人群,骚动起来。
喝完粥的灾民,没有片刻停留,朝着北州的方向,继续涌去。
王二麻子背起儿子,拉着婆娘,汇入了人流。
他不敢停,脑子里只剩下“稠粥”两个字,支撑着他向前挪动。
当他们抵达第二个粥棚时,领到的粥,果然变得粘稠了许多。
而这里的木牌上写着:前方十里,管饱,有馒头!
旁边,还有一个嗓门洪亮的北州人,正拿着一个铁皮喇叭,一遍遍地重复着。
“北州工程队招人啦!不要你一文钱,管吃管住,一天二十文工钱拿回家!”
“给王爷修路,就是给自个儿修活路!干满三年,城里分房!”
王二麻子听不懂什么叫“分房”,但他听懂了“管吃管住”。
他和婆娘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活下去的可能。
第三个赈灾点。
他们真领到了一个柔软,分量十足的白面馒头。
王二麻子把馒头掰开,一半给了婆娘,一半喂给儿子。
蛋儿,闻到食物的香气,微微张开了嘴。
第四个赈灾点。
当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上面还浇了一勺油汪汪的炒土豆丝,递到王二麻子手里时,这个七尺高的汉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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