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孝行的出现,带着一家之主和天领奉行掌权者的沉重威压,他锐利而隐含怒意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倒下的护卫,最终定格在九条裟罗身上。那眼神中不仅有责备,更有一种被挑战权威的冰冷。在他身后,那些气息沉稳、眼神精悍的高级武士们无声地散开,隐隐形成了更具威胁的包围圈,气氛比刚才更加凝重。
在这股压力下,九条裟罗先前因愤怒而一往无前的气势明显被遏制了下去。她虽然依旧站得笔直,但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面对着自己一直效忠和尊敬的家主,长久以来的服从习惯与眼前残酷真相的冲击在她内心激烈交战,让她一时难以开口质问。
我和荧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焦急。荧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用眼神示意。我立刻会意,现在绝不是退缩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九条裟罗小声却清晰地提醒道:“裟罗!快问啊!别忘了你来的目的,别被他的气势给压制了!”
荧也紧接着开口,声音沉稳而带着鼓励:“没错,裟罗,真相就在眼前,我们需要一个答案。”
我们的话语像是一记警钟,敲醒了陷入短暂挣扎的九条裟罗。她身体微微一震,侧头看了我们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似乎是对需要外人提醒感到些许懊恼,但更多的是一种重新凝聚起来的决心。她猛地回过头,眼神再次变得犀利如鹰隼,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九条孝行,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质疑:“孝行大人!我看过奉行府准备上呈将军的上奏公文原件,还有那些与愚人众来往的密信了!”她举起手中已经被捏得褶皱的证据,“请您…给我一个交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见裟罗的质问,九条孝行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冷哼一声,目光中充满了失望与恼怒,伸手指着裟罗,语气森然:“遗失的那些公文和信件,原来是被你私自拿走了么?哼…真是翅膀硬了,竟然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窥探家族机密的事情!”
这句话无异于变相的承认!九条裟罗瞳孔骤缩,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粉碎。她激动地上前一步,声音因难以置信而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您的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那些果真都是出自您的手笔,而并非伪造么?!”她几乎是吼出了压在心底最深的问题,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死死盯着九条孝行,“请您告诉我,家主!告诉我天领奉行…真的背叛了幕府,背叛了将军大人吗!”
面对裟罗近乎绝望的质问,九条孝行脸上却没有丝毫愧疚,反而露出一副“你太天真”的表情。他不再否认,语气甚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冷漠:“是又如何?眼狩令的推行,正好可以借此削弱那些一直觊觎九条家地位、妄图将我们拉下马的其他家系的实力。他们家族中拥有神之眼的骨干被收缴,力量自然大减。而与此同时,我们还能得到至冬愚人众的大力支持,无论是资金还是…其他资源。这难道不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吗?”他轻描淡写地将背叛与阴谋说成了家族利益的权衡,仿佛那些在前线牺牲的将士、因眼狩令而失去梦想与希望的人们,都只是棋盘上无关紧要的棋子。
他摆了摆手,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至于其中的细节,裟罗,你只需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维持好幕府军的秩序便可,没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九条裟罗彻底僵在原地。她脸上写满了震惊、不解和深深的失落,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位她一直崇敬的家主。她喃喃道,声音带着破碎感:“为什么…您以前明明…明明是那么崇拜将军大人的…为什么现在能把背叛的事情,说得如此…如此轻描淡写?!”
接下来的对话,便围绕着“崇拜”与“利益”展开。九条裟罗坚信着对雷电将军绝对的忠诚与信仰,而九条孝行则赤裸裸地展现了他功利主义的一面。我们从他那充满现实意味的话语中清晰地听出,他所崇拜的并非雷电将军本身,或者她所追求的“永恒”,而仅仅是那足以碾压一切、代表至高武力的——“无想的一刀”。在他眼中,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忠诚不过是维持地位和获取利益的工具。
听着两人之间愈发激烈的辩解,我和荧在一旁心情复杂。荧轻轻碰了碰我,低声道:“没想到…九条家内部竟是如此。”
我点了点头,粉色猫耳因周遭紧张的气氛而微微抖动,小声回应:“嗯,裟罗她…一定很难受吧。” 亲眼见证自己信仰的崩塌,这种痛苦我能想象。
就在两人的争论接近尾声,九条裟罗的信念几乎被彻底击碎之时,九条孝行似乎是为了彻底打击裟罗,也可能是带着某种炫耀,冷笑着透露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此刻,愚人众的执行官第八席——「女士」罗莎琳大人,正在天守阁内与将军会面。这才是真正关乎稻妻未来格局的大事!你在这里纠缠这些细枝末节,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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