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远走出几步,肩上的伤处一阵阵发紧。他没回头,身后校场已空,只有风卷着尘土在箭靶周围打转。那支劈开前箭的箭还钉在木心,箭尾微微颤动。
他停下,看了眼兵器架。木棍已经归位,弓也挂好了。但架子歪了一边,几支箭散落在地,一根弓弦断了半截,挂在横杆上晃荡。
他走回去。
蹲下身,先把散落的箭一支支捡起,按长短排进箭袋。然后取下那张断弦的弓,从腰间摸出备用绳索。手指穿过弓臂的小孔,一拉一绕,重新系紧。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稳。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孙河,提着水桶巡夜路过。他看见张定远坐在兵器架旁修弓,愣了一下,没敢说话,轻轻把水桶放在营房门口,转身时多看了两眼。
这一幕被后来接岗的陈三撞见。第二天早上,新兵们集合时,有人低声说:“你们知道吗?张伍长昨晚没回营,一直在校场收拾东西。”
“真的?”
“孙河亲眼看见的,修了三张弓,还把所有兵器都擦了一遍。”
没人再议论他严厉。也没人再说训练太狠。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张定远站在校场一角,把全伍五人叫到跟前。
“列队。”他说。
五人迅速站成一排。陈三、李柱、王二狗、孙河,还有个刚补进来的新兵刘四。
张定远没穿铠甲,只披了件旧布袍。他从背后取下火铳,放在石台上。
“今天不练阵。”他说,“先看这个。”
他当着他们的面,拆开火铳。螺丝一颗颗拧下,枪管和枪托分开。用布条蘸油,仔细擦每一寸内膛。
“这枪陪我打了三仗。”他说,“不是因为它多厉害,是因为我一直这么养它。”
他抬头看着他们:“你们摸过火铳吗?真正摸过?”
几个人摇头。
他把手里的枪递给陈三:“拿去。”
陈三双手接过,有点慌:“我……我不敢。”
“怕什么?”张定远问,“它又不会咬你。你不上手,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换药池,哪里容易卡壳?”
陈三试着握住枪管,手指顺着膛线滑下去。
“这里。”张定远指着,“有螺旋纹路,子弹就是靠它旋转飞出去。要是脏了,打不准。”
他又让李柱试持,教他如何抵肩,如何屏息。王二狗胆子小,一直往后缩,张定远直接把枪塞进他手里。
“别抖。”他说,“枪比人稳。你越怕,它越晃。”
王二狗咬牙撑着,手臂直发颤。
张定远没骂他。等他放下枪,拍了下他肩膀:“第一次都这样。我第一次打靶,五发全偏,被人笑了一个月。”
孙河忍不住问:“那你后来怎么打得准了?”
“练。”张定远说,“每天五十发,连打三个月。下雨练,半夜练,肩膀肿得抬不起来也练。”
他指了指肩头包扎的地方:“昨天流血,不是因为赢了赵成。是旧伤裂了。我没躲,也没歇,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停一次,你们就会觉得——原来伍长也会退。”
他环视五人:“我要的不是怕我的兵。我要的是能在我倒下的时候,接住我火铳的人。”
没人说话。
过了几秒,陈三低头说:“我愿意学。”
李柱跟着说:“我也想练。”
王二狗声音很小:“我……我不想拖后腿。”
张定远点头:“好。从今天起,每人每天加练二十发实弹。我亲自带。”
当天上午,操练结束后,张定远突然吹响哨角。
尖锐的声音划破校场。
五人本能地愣住。
“敌袭!”张定远喊,“三人组阵!盾前枪后,火铳压阵!”
没人动。
“快!”他吼了一声。
陈三反应过来,抓起藤牌冲到前面。李柱抽出长枪,站到他右侧。孙河慌忙扛起火铳,却不知道该往哪站。
“你在火铳位!”张定远指着,“离枪手三步,不能挡视线!”
刘四还在原地发呆,被王二狗一把拽过来:“你跟我一组!”
第二次演练,节奏快了些。第三次,陈三主动喊口令。第四次,五人基本能同步行动。
张定远没夸他们。只说:“再来。”
中午吃饭时,王二狗主动找陈三借笔记抄写火铳保养步骤。下午休息,李柱拉着孙河对练瞄准姿势。傍晚,五人围在帐篷外,一起给火铳上油。
夜里,张定远查夜经过,听见他们在低声讨论阵型转换顺序。
他没进去,站在帐外听了会儿,转身离开。
第三天早晨,太阳刚出,张定远再次召集全伍。
这次他没说话,只是把火铳背回肩上,站到训练场中央。
“今天继续练。”他说,“目标是——十轮突袭演练,零崩阵。”
五人立刻整队。
第一轮开始,警报响起,五人迅速分组。陈三举盾前压,李柱枪尖锁定前方,孙河和刘四火铳上膛,王二狗守侧翼。
配合仍有瑕疵,但没人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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