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战野所谓的“家”,是位于本市最负盛名的栖霞山半山腰的一座庞大庄园。黑色的镂花铁门缓缓开启,迈巴赫驶入一条需要开足足三分钟才能看到主宅的林荫道,道旁是精心修剪的草坪和名贵树种,极尽奢华,却也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像一座巨大而精美的冰窖。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气势恢宏的欧式主宅前。两排穿着统一黑白制服、训练有素的佣人早已垂首等候,阵仗大得堪比宫廷剧。
管家是个年纪约莫五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姓钟。看到厉战野下车,他立刻上前一步,躬身的角度精确得像是用尺子量过:“先生,您回来了。”他的声音平稳,带着职业化的恭敬。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随后下车的黎烬身上。当看到她简单的白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那个看起来旧旧的、甚至边角有些磨损的帆布双肩包时,钟管家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数十年的职业素养让他立刻完美地掩饰下去,只是那恭敬里,便多了几分疏离的客气。
“这位是黎小姐,”厉战野言简意赅,语气没有任何温度,仿佛在介绍一件新到的家具,“未来的夫人。她会住在这里,安排她住我隔壁的客房。”
“未来的夫人”几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底下那群低着头的佣人肩膀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无数道目光或直接或隐蔽地投射到黎烬身上,充满了审视、好奇,以及更多毫不掩饰的看轻和难以置信。
一个穿着打扮如此寒酸、看起来毫无背景甚至可能还没他们有钱的女人,凭什么能住进厉宅,甚至被冠以“夫人”的名头?无非是先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找来的、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迟早会被扫地出门。
厉战野显然没兴趣也没耐心处理这些细微的暗流,他甚至没多看黎烬第二眼,交代完便径直穿过人群,走向二楼书房,留下黎烬一个人面对这偌大的、空旷得有些吓人的宅子和一群心思各异的佣人。
“黎小姐,请跟我来。”钟管家语气客气却透着一股凉意,像是在执行一项并不情愿的任务。
他带着黎烬走上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旋转楼梯,来到二楼,推开一扇沉重的、带着繁复雕花的胡桃木门。
房间极大,几乎比黎烬整个租住的公寓还要大。装修是极致的奢华低调,昂贵的丝绸墙纸,意大利定制的家具,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个独立的阳台,可以俯瞰整个山景和远处城市的轮廓。独立的衣帽间大得能跑马,浴室里按摩浴缸、干湿分离一应俱全。
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久未住人的、带着淡淡樟脑丸味的清冷气息,奢华,却没有丝毫烟火气。
“您的行李……”钟管家的目光落在黎烬那个小小的、瘪瘪的帆布包上,语气里的疑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他想象不出那里面能装下什么像样的东西。
“就这些。”黎烬仿佛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意味,随手将包扔在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发出“噗”一声轻响。钟管家的眼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好的。”他眼中的轻视又深了一分,几乎快要掩饰不住,“如果您需要添置任何衣物或用品,可以告诉我,我会安排采购。只是厉宅采购有固定的流程和品牌要求,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他顿了顿,开始例行公事般地交代规矩,语气软中带硬,既划清了界限,也明确地暗示了她在这里的地位——一个需要遵守规矩、并且不被期待久留的外人。
“先生喜静,尤其讨厌不必要的噪音。请您在宅邸内尽量保持安静,无事也请不要随意去书房区域打扰先生,那是禁地。”
“用餐时间是早上七点半,中午十二点,晚上七点。会准时在二楼西侧的小餐厅进行。如果您错过了,”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厨房不会单独为您开火。宅子里有规矩,还请您体谅。”
“您的活动范围主要是二楼您的房间、小餐厅以及一楼的公共区域。三楼是先生的私人领域,未经传唤,请您不要上去。后院有泳池和健身房,您可以使用,但使用后请务必恢复原样……”
他一条条说着,像是在给新来的下人立规矩。
黎烬全程没什么表情,只在他说话的间隙,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几个正在修剪花枝、却时不时交头接耳、偷偷向上瞟向她窗户的女佣。她们脸上那种混合着好奇、嫉妒和幸灾乐祸的表情,清晰可见。
钟管家终于说完了,微微躬身:“黎小姐,都清楚了吗?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黎烬这才回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仿佛刚才那些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只淡淡地点了下头,语气比这房间的空气还要冷上几分:“知道了。我累了,需要休息,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她这副完全不受影响、甚至反客为主、直接下达逐客令的态度,让习惯了佣人们唯唯诺诺的钟管家猛地一噎,像是全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被棉花弹了一下。他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只能压下心头的不快,僵硬地躬身:“是。”
门被轻轻带上。
黎烬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些迅速聚在一起、明显开始议论纷纷的女佣们,以及远处这庞大冰冷、规矩森严的牢笼。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的弧度。
厉太太?
呵。
看来,这场戏,不会太无聊。正好,给她这潭死水般的生活,添点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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