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天还黑着,陈凡已经站在了黑风崖的半山腰。
他没再往河里走,也没回那间漏风的破屋。昨晚在赤水河中突破纳气境后,他靠着岩壁坐了半宿,直到体内那股热流彻底沉进丹田,才勉强站起身。脚底冻得发麻,膝盖上结了层薄冰,但他没管这些,只把银簪从衣襟里掏出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霜,重新别进腰带。
这地方他昨夜路过时就看好了。崖壁凹进去一块,能挡北风,底下是片硬石台,不积水。他盘腿坐下,背靠岩石,双掌贴膝,闭眼调息。
刚运转真气,经脉里就传来一股滞涩感。不是疼,也不是胀,像是新修的渠刚通水,泥沙还没冲干净,水流一冲就卡一下。他眉头一皱,立刻明白——空间里练的是十倍速,路线也推演过,可外界灵气稀薄,节奏对不上,真气走起来自然不顺。
他没急,反而缓下呼吸。
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数节拍。三吸,一吐,吐气时舌尖微顶上颚,把那股白雾般的灵气压得低低的,顺着胸口往下沉,再引向丹田。
第一周天,走了七成。
第二周天,走完全程,但最后那股气在气海边缘打了个旋,差点散开。
第三周天,稳了。
他睁开眼,鼻尖挂着一滴冷汗,顺着人中滑下来,砸在石台上,溅起一小片湿痕。他知道,成了。这功法能在外界用,虽然不如空间里流畅,但路线没崩,真气也没乱窜。
他没停,重新闭眼,开始加快节奏。
一遍、两遍、三遍……真气在经脉里跑得越来越顺,像是磨刀石上的铁刃,越磨越亮。他能感觉到,每次灵气过处,经脉壁都在微微扩张,比昨晚在河里时厚实了不少。
可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一丝异样。
呼出的那口白雾,落地后没散。
不是凝成霜,也不是化作水,而是像细烟一样,贴着地面往崖边飘。他顺着那缕气看过去,落在一株狗尾巴草上。
那草原本枯黄干瘪,茎秆都塌了,可被这白雾一裹,叶片竟微微颤了颤,从根部泛起一丝绿意,像是死里回生。
陈凡愣了一下,立刻收住呼吸。
他不是怕草活了,是怕这气被人看见。荒山野岭,谁家练功能让草变绿?要是被哪个猎户撞见,回去一说,不出三天,整个北域都知道黑风崖出了个妖人。
他试着屏息,可真气在体内转了一圈,还是得吐。再呼时,那白雾又飘了出去,直奔那株草。
他皱眉,忽然想起昨晚在空间里,那块带金线的石头和鼎身共鸣,形成的小型灵气漩涡。当时他把功法投进去,灵气被压缩、牵引,走的是固定路线。现在这口呼出的气,是不是也能引一引?
他闭眼,把意念沉进丹田,不是去控真气,而是去“拉”那股将要出口的灵气。像是拿根看不见的线,轻轻一拽,把气流往下压,往草根的方向带。
再吐。
白雾贴地而行,稳稳落进泥土,那株狗尾巴草“唰”地一下,整根茎都挺了起来,叶片由黄转青,边缘还泛着油亮的光。
陈凡心头一跳。
不是巧合。
这功法推演后,不只是自己练得快,呼出的灵气还带了“养”的劲。像是春雨润土,悄无声息,却能让死草复生。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从怀里摸出银簪。不是为了防身,是为验血。
他把簪尖往拇指一划,血珠冒出来,滴在草叶上。
血刚落,草身猛地一震,绿意像水波一样从叶尖蔓延到根部,连旁边两株枯草都跟着泛青,茎秆微微抖动,像是在吸。
他盯着那滴血,慢慢渗进叶脉,消失不见。
混沌气混着真气,能养草。
这念头一起,他脑子里突然亮了一下。
别人练功,是把天地灵气吞进自己身体,一点点熬。他是反过来——功法推演后,灵气从他体内“过”一遍,再吐出去,反而比吸进来时更精纯,还能滋养外物。
这不是抢命,是点化。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昨晚在河里,伤口边缘已经结痂,现在裂口几乎闭合,只留下一道浅红印子。他没吃药,没包扎,全靠真气冲刷。那草能活,他能愈,根源是一样的。
他闭眼,再次运转功法。
这回他不压速度了,而是刻意放慢,一呼一吸都盯着那株草。吐气时,把灵气往下沉,像犁地一样,一层层翻进土里。他能感觉到,每次灵气入土,草根都在微微颤动,像是在喝。
三遍后,那株狗尾巴草已经长得比旁边野草高出一截,叶片宽厚,茎秆笔直,风吹过来都不弯。
他睁开眼,盯着那草,忽然笑了。
笑得极轻,嘴角刚扬起就落下去,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他不是为草活了笑,是为摸到了一条路。
空间能推演,能加速,能存物,可这些都只是“器”。真正的“道”,是这功法被推演后,本质变了。它不再只是炼体的法子,而是成了能“点化微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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