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扑通跪下:
“父皇明鉴!儿臣、儿臣只是---”
“只是什么?”
李世民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是怕朕功劳不够显赫,还是怕天下人不知道你有个好父亲?”
这话像把软刀子,割得李泰浑身发颤。
“儿臣不敢!”
李泰额头抵地,
“儿臣唯愿父皇功业彪炳史册”
“史册?”
李世民放下茶盏,盏底磕在案上“嗒”一声,
“朕在位一日,史官就记一日。功过是非,后人自有公论,何须刻石标榜?”
他目光转向争执双方,声音陡然沉下来:
“太子忧心民生,魏卿痛陈时弊,皆为国本。至于封禅——”
他顿了顿,殿内落针可闻,
“容后再议。”
朝会草草散去。
李承乾刚出大殿,就被裴行俭拦住:
“殿下今日驳得痛快!魏王脸都绿了。”
李承乾却无喜色,只望着远处被山东官员簇拥着下阶的李泰:
“你看见没?方才父皇说‘容后再议’时,他嘴角是勾着的。这人啊,越输越狠,咬钩越深。”
当夜甘露殿。
李世民卸了冠冕,对灯看一份山东官员联名的《请封禅表》。
长孙皇后端了碗银耳羹进来,见他眉心拧着疙瘩,轻叹一声:
“二郎还为封禅烦心?”
李世民揉揉额角:
“今日朝堂你也见了,太子和魏征句句在理,可山东那帮人”
他忽然抬头,
“观音婢,你觉得青雀如何?”
长孙皇后放下玉碗,指尖在表章“魏王附议”四字上顿了顿:
“青雀嘛”
她犹豫片刻,烛光映得她眼底忧色分明,
“似乎过于热衷此事了。臣妾记得,当年他读《史记》至武帝封禅,曾言‘大丈夫当如是’。如今想来---”
她没说完,只轻轻摇头。
李世民猛地攥紧表章,锦缎封面皱成一团。
他想起白日李泰那句“恨不能以身代之”,再品皇后这句“过于热衷”,脊背陡然窜起一股寒意。
他盯着跳跃的烛火,像要看穿灯影后的迷雾:
“你说得对。咬钩太急的鱼,不是饿疯了,就是嘴里藏着刀!”
次日清晨,一封密奏直抵东宫。
裴行俭面色凝重:
“殿下,查清了。山东世家上月秘密筹粮三十万石,路线直指泰山。”
李承乾展开舆图,指尖划过粮道:
“难怪急着封禅。修路运粮的民夫,征粮的由头,都齐了。”
他冷笑,
“好个‘告慰天地’!魏王呢?”
“魏王府长史昨日密会崔敦礼。”
裴行俭压低声音,
“崔家承诺,若促成封禅,陪祭名单首位便是魏王。碑文由魏王亲撰。”
“好买卖。”
李承乾合上舆图,眼中寒芒乍现,
“拿国运换碑文,用民膏染朱笔。你即刻去办两件事:一,将山东囤粮之事透给魏征;二,”
他蘸墨疾书,
“替孤写份《陈时弊疏》,专算封禅一笔账——钱粮从哪省?民夫从哪抽?边军粮饷可还够?”
裴行俭领命要走,又被叫住。
“慢着。”
李承乾望向窗外沉沉天色,
“再加一句:自古明君不琢虚碑,只刻民心。”
三日后,魏征的咆哮再次震动太极殿。
老头举着厚厚一摞账册,直摔到崔敦礼脚下:
“三十万石粮!够十万边军吃半年!你们山东倒好,全囤在泰山脚下了!等陛下踩上去听个响儿是吧?”
他扭头冲李世民吼:
“陛下!这封禅臣看明白了!就是拿百姓骨头搭梯子,好让某些人爬上天蹭点仙气儿!”
“呸!老夫把话撂这儿——谁再提封禅,先问问陇右将士手里没开刃的破刀答不答应!”
几乎同时,李承乾的奏疏直抵御前。
李世民看着“征民夫则误农时,挪钱粮则伤军备”一行朱批,闭目良久。
再睁眼时,他召来李泰,将奏疏扔到他怀里:
“你文采好,替朕批红。”
李泰展开一看,脸唰地惨白——那纸页上,赫然是他亲信的字迹:
“边军粮饷可缓发,封禅吉日不可误”。
李世民的声音冷得像冰:
“告诉崔敦礼,泰山朕不去了。那三十万石粮”
他盯着李泰瞬间失血的嘴唇,
“一半充作陇右军粮,一半就地开粥厂。碑文省了,朕要刻就刻在——饿不死的百姓心里。”
当夜魏王府灯火通明。
李泰砸了满屋瓷器,碎片溅到崔敦礼脸上:
“蠢货!囤粮都能让魏征逮住!还有那批红的字”
“是东宫仿的笔迹!”
崔敦礼捂着脸嘶声道,
“殿下!李承乾这是要断咱们山东根基啊!下一步他定要查太上皇---”
“闭嘴!”
李泰一脚踹翻他,胸膛剧烈起伏。
他望着窗外东宫方向,眼中第一次露出毒蛇般的怨毒:
“好大哥,你以为剁了鱼饵就完了?这潭水,咱们搅浑了再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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