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冰缝里的寒气不是寻常的冷,是带着棱刺的冷 —— 像无数把淬了冰的细针,顺着衣领钻进领口,贴在皮肤上瞬间凝成冰珠,又顺着锁骨滑进衣襟,激得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意。苏渺蹲在星碑前,怀里抱着刚缓过劲的弟弟,小家伙的脸还泛着苍白,鼻尖却沾了点冰碴,像颗冻红的樱桃。他下意识把弟弟往怀里紧了紧,手掌贴在弟弟后背,能感觉到三界心核在里面轻轻搏动,金红的光流透过单薄的衣襟,在他手腕上烙下一片暖意。
守心镜的红光慢悠悠飘到碑身,像一片温柔的火,刚触到那些模糊的星隐族古字,碑面突然 “嗡” 地一声轻震。原本黯淡的刻痕里,突然渗出淡蓝的光流,那光流不是静止的,是活的 —— 像初春刚醒的藤蔓,顺着碑面的纹路蜿蜒游走,时而缠绕,时而舒展,最后在碑顶慢慢聚拢,拼成一个饱满的 “归” 字。苏渺眯起眼,那字的笔画走势、光流浓度,和羊皮卷上 “归墟” 二字的拓印分毫不差,连笔画末端那点若有若无的弯钩,都像是同一个人 “画” 出来的。
“不是普通的石刻。” 谢临摘下皮质手套,露出冻得发红的手指。他指尖轻轻碰了碰碑面的光流,刚一接触就猛地缩回手,指尖沾着的冰晶瞬间融化,还留着一丝刺痛感,“这碑石里嵌着星隐族的‘灵晶’—— 医典里说,这种晶石得在地脉龙眼深处埋够三百年,才能攒下这么纯的灵气。你再看这些刻痕,边缘没有凿子的毛边,是用灵气直接‘画’上去的,和母亲札记里画的‘灵气刻字术’纹样一模一样。” 他从药箱里掏出一块指甲盖大的普通晶石,凑到碑前,晶石立刻被光流吸得微微发烫,“灵晶之间能共鸣,这星碑的灵气,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块灵晶都浓。”
顾婉儿往前凑了两步,将青铜残片轻轻按在星碑的 “归” 字上。残片的蓝光刚触到光流,就像水滴融进热水里,瞬间扩散开来。原本静止的 “归” 字突然动了 —— 笔画开始 “流动”,像被化开的墨汁在宣纸上晕染,淡蓝的光流顺着碑面往下淌,渐渐组成一段完整的文字。那些古字在光里明灭,顾婉儿盯着看了片刻,指尖跟着笔画轻轻划过:“是‘归墟启门,需借三星’—— 心核之星、地脉之星、圣女之星,三者共鸣,冰门才会开。” 她指着文字末尾的图案,那是三个交缠的圆圈,左边的圆圈刻着心核的纹路,中间是星轨的线条,右边是星隐族的月牙符号,“心核之星肯定是弟弟,他有三界心核;地脉之星就是这星碑,能引动昆仑的地脉灵气;至于圣女之星……” 她举起手里的青铜残片,残片的蓝光正和碑面的光流缠在一起,“残片是初代圣女的遗物,上面有圣女的灵气,应该就是它了。”
弟弟从苏渺怀里滑下来,小短腿在冰面上站稳,小手轻轻贴在星碑上。他的掌心刚碰到碑面,三界心核的金红光流就像找到了出口,顺着指尖往碑里钻。星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嗡” 的声响在冰缝里回荡,顶部的冰层开始往下掉碎冰,小的像米粒,大的像指甲盖,砸在玄甲上发出 “叮叮” 的轻响。碑身嵌着的灵晶全亮了,淡蓝的光流在碑面上织成一张光网,顺着冰缝深处延伸,在黑暗里映出一道淡淡的光痕 —— 那光痕像一条通往未知的路,路面泛着柔和的光,连周围的寒气都似乎弱了些。
“我能感觉到。” 弟弟转头看向苏渺,瞳孔里映着星碑的光,像落了两颗星星,“路的尽头有门,门后面有暖暖的灵气,和妈妈抱着我时的温度一样。还有…… 还有另一个哥哥的气息,很弱,像快灭的蜡烛,但一直在动,好像在敲什么东西。”
苏渺的心猛地一跳 —— 是孪生兄弟!他赶紧抬手,让守心镜的红光顺着光痕往深处探。红光像一道柔软的探照灯,穿透层层叠叠的冰层,那些冰层在红光里变得半透明,能看到里面嵌着的细小冰晶,像无数颗冻住的星星。很快,红光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冰门,门身是昆仑特有的万年寒冰,泛着淡淡的青蓝色,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那些纹路的走向、节点,和弟弟心核上的图案完全吻合,像有人把心核的纹样放大了刻在门上。门的缝隙里渗出淡淡的银灰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 那人被黑色藤根缠在一根石柱上,玄甲已经碎了好几块,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胸口的守心镜碎片泛着微弱的红光,像濒死的心跳。
“他被影主困在归墟门口了!” 苏渺的手指攥得发白,指节泛出青色,守心镜的红光突然变得不稳定,忽明忽暗,“影主肯定知道开启冰门需要心核,要是他先找到兄弟,会用兄弟的心核强行开门的!”
赵承立刻往前跨了一步,玄甲在冰面上发出沉稳的声响。他抬手示意士兵列队,声音里没有一丝慌乱:“前排三人组举盾开路,盾面星纹全开,注意冰缝两侧的冰层 —— 刚才谢临说过,里面藏着影主的灵识,别给影物突袭的机会;后排士兵跟着谢临,化影液和紫背天葵都备好,随时处理突发情况。苏公子,你和顾姑娘、弟弟跟在中间,冰门开启需要你们的灵气,你们不能出任何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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