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麓山的雾像被撕碎的银纱,随着黑衣人的逼近,渐渐染上了淡灰的浊色。苏渺抱着昏睡的弟弟往后山跑,靴底踩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的碎石子嵌进石缝,发出细碎的 “咔嗒” 声 —— 这声音在平时或许微不足道,此刻却和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骨笛声缠在一起,像根紧绷的弦,勒得人喘不过气。
顾婉儿攥着青铜残片跑在身侧,残片的蓝光在雾里晃出细碎的光斑,映得她鬓角的汗珠泛着冷光。“再往前跑半里就是后山的‘星隐洞’。” 她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回头望,雾里的黑影已经能看清轮廓,最前排的黑衣人举着黑色陶罐,罐口飘出的银灰雾气像活物似的往前追,“母亲的札记说那洞是星隐族的‘避难所’,洞口有地脉灵气形成的屏障,普通人找不到入口。”
赵承带着玄甲军断后,士兵们将青铜盾斜插在路边,盾面的星纹拼成半道星阵。当第一个黑衣人冲进星阵时,盾面突然爆发出淡红的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在黑衣人身上,那人惨叫着后退,黑袍下露出的手臂瞬间布满银灰纹路 —— 是被化灵雾侵蚀的痕迹。“将军,化灵雾浓度在升高!” 一个士兵大喊,他的面罩边缘已经沾了层灰雾,玄甲的星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再拦下去,兄弟们的甲胄要撑不住了!”
谢临背着药箱跑在最后,手里攥着一把新鲜的紫背天葵。他将草药往路边一撒,草药落地的瞬间,竟在地上长出细小的绿芽,芽尖对着黑衣人来的方向,泛起淡蓝的光。“草药能预警化灵雾的范围!” 他对着前面的人喊,自己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骨笛声震得踉跄,药箱里的陶罐摔在地上,里面的化影液洒出来,在石板上烧出滋滋的白烟,“这骨笛声有问题,能扰乱灵气!”
苏渺怀里的弟弟突然动了动,三界心核的光透过衣襟渗出来,金红相间的光流像缠绕的丝带,在苏渺手臂上绕了一圈。他低头看,弟弟的睫毛颤了颤,眉心的金红痣亮得刺眼,嘴角溢出一丝银灰的雾气 —— 是体内的影主残识被骨笛声唤醒了。“别怕,快到山洞了。” 苏渺用额头抵着弟弟的额头,心口的血契烙印发烫,试图用自己的血脉灵气压制残识,“再撑一会儿,我们就能安全了。”
终于,雾里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上刻着模糊的星隐族古字,顾婉儿将青铜残片贴上去,残片的蓝光与古字一触,岩石突然往侧面移开,露出一个仅容两人并行的洞口。洞口飘出淡淡的草药香,和母亲当年用的草药味一模一样,洞里的石壁上泛着淡蓝的光,像撒了一把碎星。
“快进洞!” 赵承推着士兵往洞里退,最后一个士兵刚进洞,岩石就 “轰隆” 一声归位,将外面的马蹄声、骨笛声挡在了外面。洞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众人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弟弟心口心核轻轻的 “嗡鸣” 声。
苏渺抱着弟弟坐在洞壁边,守心镜的红光落在弟弟心口,心核的光流渐渐平稳下来,银灰雾气也慢慢消散。他抬头打量山洞,洞身是天然形成的,却被人刻意修整过,石壁上刻满了星隐族的古字和星图,刻痕里嵌着细小的晶石,晶石的蓝光随着众人的呼吸明暗,像在和人的灵气共鸣。
“这些刻痕是‘归墟指引’。” 顾婉儿走到石壁前,指尖抚过刻痕,青铜残片突然从她掌心飘起,贴在石壁的星图上,“你看,这星图和昆仑冰谷的地脉星图能拼在一起,最中间的‘归墟’二字,就是母亲计划的关键。” 她指着星图中央的空缺,“这里少了一块‘钥匙’,形状和弟弟心口的心核完全吻合 —— 也就是说,弟弟是打开归墟的钥匙。”
谢临蹲在洞角,手里捏着一株从洞壁缝隙里长出来的草药。草药的叶子是金红色的,叶脉里泛着银灰的光,和弟弟心核的颜色一模一样。“这是‘心核草’。” 他将草药凑近鼻尖闻了闻,眉头皱起来,“医典里说,这种草只长在有三界心核灵气的地方,而且会跟着心核的移动而生长 —— 也就是说,这山洞里的草,是跟着弟弟来的。”
赵承用剑鞘敲了敲洞壁,石壁发出沉闷的回响。“这洞比看起来深。” 他举着青铜盾往前走,盾面的星纹在前面晃出光,“刚才我摸了摸洞口的岩石,上面的磨损痕迹很新,说明最近有人来过,可能是影阁的人,也可能是…… 母亲留下的人。”
苏渺抱着弟弟跟上去,守心镜的红光扫过前方的路。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山洞突然变宽,出现一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立着一块丈高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完整的星图,星图的每个节点都嵌着一颗晶石,最中央的节点空着,旁边刻着一行古字:“三界心核归位,归墟之门启”。
石碑旁放着一个石盒,盒子上的锁是月牙形的,和苏渺小时候见过的母亲的盒子一模一样。顾婉儿刚要伸手去碰,苏渺突然拦住她 —— 守心镜的红光落在石盒上,映出盒子里的景象: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缕银灰的雾气,雾气里裹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和影主的虚影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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