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穹顶的星轨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烫,苏渺的指尖按在第七块刻着 的地砖上时,守心镜残片突然在掌心剧烈震颤。那震颤并非无序的颠簸,而是与穹顶星图形成精准共鸣的律动,仿佛两颗心跳在暗夜里达成隐秘的默契。鎏金纹路顺着石柱蜿蜒游走,活似一群刚从冬眠中苏醒的赤练蛇,鳞片在幽光中闪烁,最终在地面织成张闪烁的网 —— 网眼处恰好对应着二十八宿的方位。
再往右三寸。 顾砚的声音裹着浓重的喘息,他刚用剑脊挑开三支从斜上方射来的毒箭。玄色锦袍的袖口被划开道参差的口子,暗红血珠坠落在星轨纹路上,竟如墨滴入砚般晕开诡异的青芒。他剑尖在星轨上轻划,溅起的火花在青芒中凝成细碎的星屑,星图中枢在 天权 位,必须三人同时按下对应星石才能制动。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苏渺依言挪动脚步,靴底碾过地砖凹槽里的积尘,发出细沙摩擦般的轻响。他忽然注意到顾砚滴落的血珠在青芒中渐渐凝聚成莲花形状 —— 花瓣边缘的锯齿纹路,与李老头交给他的玄甲卫令牌分毫不差。你也是玄甲卫的后人?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他才惊觉自己的声音竟在发颤。
顾砚的动作骤然顿住,剑尖在星轨上划出道歪斜的火花。父亲没告诉你吗? 他低头看着地面绽放的血色莲花,忽然发出声短促的苦笑,笑声在地宫穹顶撞出层层叠叠的回音,顾家世代都是玄甲卫的护令使。可惜到了我这代,竟成了影阁胁迫的棋子。 他忽然偏头吐出口带血的唾沫,上个月柳先生带着影阁的人闯进府,说我妹妹若想活命,就得替他们拿到守心镜。
话音未落,穹顶星轨纹路突然加速流转,鎏金光芒陡增三倍,刺得人眼眶生疼。苏渺下意识举起守心镜残片遮挡,镜面反射的光线如利剑般射向西侧石壁,竟在那里剖开道暗门。门楣上的阴刻小字在光线下显形:观星台秘道,非星隐血脉不得入内。 字迹风骨峭峻,与《星隐山居图》上的题跋如出一辙。
找到了! 苏渺心头一喜,指尖刚要触到冰凉的门环,暗门缝隙突然射出数道银线。那些丝线细如发丝,却带着金属特有的冷光,织成张罩向两人的蛛网。顾砚反应极快,手腕翻转间剑穗如白蛇吐信,将银线齐刷刷斩断。断裂的线头落地瞬间,竟化作拇指大小的蝎子,蝎尾毒针泛着淬过砒霜的幽蓝,滋滋地在地面爬动。
是影阁的 牵机线 顾砚用剑尖挑起只蝎子,毒针在火光中折射出危险的弧光,柳先生最擅长用这种机关。他早就算准我们会找到这里。 他忽然凑近苏渺,声音压得比蛛丝还低,我妹妹被关在观星台顶楼的占星笼里,他们说只要拿到完整的守心镜,就放她走......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苏渺的指尖在守心镜残片上摩挲,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顾砚眼底的挣扎 —— 那是种混杂着屈辱与希冀的神情,像困在蛛网中的飞蛾明知危险,却仍对烛火抱有幻想。他忽然想起顾侯爷在地宫入口说的话:砚儿腰间的 字佩藏着玄甲卫密信,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让他知道。 此刻那枚羊脂玉佩正随着顾砚的呼吸轻轻晃动,边缘有道极细的裂痕,像是被人刻意摔过又小心拼合。
穹顶星轨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地面开始剧烈震颤,仿佛有头巨兽在地底翻身。苏渺低头看去,那些鎏金纹路竟在收缩,网眼越来越小,如同正在闭合的兽口。没时间了! 他拽着顾砚冲向暗门,守心镜残片贴在门楣的瞬间,那些拒人千里的小字如冰雪消融。暗门发出沉重的 声,缓缓向内开启时,一股陈年檀香扑面而来 —— 与客栈密信上的气息分毫不差。
门后的通道比想象中宽敞,两侧石壁悬挂着数十幅星图。最古老的那些绢布已经泛黄发脆,墨迹却依旧鲜活,能辨认出与《星隐山居图》一致的山脉走势。走到第三个拐角时,顾砚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指着其中一幅星图:这里被动过手脚。
苏渺凑近细看,果然发现图中 紫微垣 的位置贴着块新补的绢布。布上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符号 —— 正是影阁令牌背面的蛇形纹路,只是蛇眼处多了滴状的留白。是柳先生留下的标记。 他用指尖拂过绢布边缘,辨气术在体内悄然流转,下面藏着东西,而且...... 他忽然加重语气,这朱砂里混了人血。
顾砚用剑脊挑起绢布,后面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里面的羊皮地图展开时,两人同时倒吸口凉气 —— 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着京城所有地脉龙眼的位置,每个龙眼旁都画着个咧嘴的骷髅头,唯独紫宸殿的位置盛开着朵朱砂莲花。莲花蕊心处写着行极小的字:龙气汇聚之地。
他们想在所有龙眼处引爆瘴气弹,唯独留下紫宸殿。 顾砚的手指在骷髅头标记上重重按了下,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染红了半幅地图,宁王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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