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前提要: 苏渺被萧执从雪地救回已三日。简陋却干净的安全屋里,炉火勉强驱散严寒,却驱不散苏渺眼底的惊惶。他像只受惊的幼兽,蜷在角落的旧榻上,厚重的棉被裹到下巴,只露出一双过分清澈、此刻却盛满不安与迷茫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屋中唯一的另一个人——萧执。
柴火在泥炉里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将萧执沉默的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一尊凝固的石雕。他正用一块粗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一柄通体乌黑、刃口闪着幽冷寒光的短刀。每一次擦拭都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专注,动作精准、稳定,没有一丝多余。冰冷的金属光泽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更添几分生人勿近的凛冽。屋内只有柴火的哔剥声和他指腹偶尔划过刀身的细微摩擦声,沉滞得令人窒息。
苏渺的视线无法从萧执身上移开,更无法从那柄锋利的凶器上移开。每一次刀光的闪烁,都让他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一分。那冰冷的锋芒,似乎能轻易割裂这短暂的、虚幻的安宁,将他重新抛回那个冰冷刺骨、充满恶意的雪夜。他下意识地将自己往被子里缩得更深,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暖意和安全感。喉咙干涩发紧,每一次吞咽都带着细微的疼痛,提醒着他濒死时的绝望。
“咳…咳咳……”一阵无法抑制的呛咳突然爆发出来,撕裂了屋内的死寂。苏渺猛地弓起身子,苍白的脸颊瞬间因剧烈的喘息泛起病态的潮红,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腹间未愈的伤痛,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冰冷的刀光消失了。
苏渺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那高大沉默的身影动了。萧执放下短刀,动作依旧没有多余的声响。他起身走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藤箱旁,打开,拿出一个粗糙的陶罐和一卷洗得发白的干净布条。
他走到榻边,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将苏渺完全笼罩。苏渺的咳嗽还未完全平息,身体下意识地因这压迫感而僵硬,手指死死攥紧了被角,指节泛白,戒备地看向萧执手中那罐散发着浓烈草药苦涩气味的东西。
萧执没有解释,甚至没有看苏渺的眼睛。他只是蹲下身,将陶罐放在榻边地上,然后伸手,不容置疑地掀开了苏渺紧裹着的被子。骤然的冷空气让苏渺瑟缩了一下。
“别……”苏渺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惊惧的颤抖。他想抗拒,想蜷缩起来保护自己脆弱的腹部,那里被侯府恶仆踢打留下的青紫瘀痕和暗伤,每一次触碰都痛得钻心。
萧执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温热而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易地按住了苏渺试图退缩的肩膀,力道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稳固感,让苏渺的挣扎徒劳无功。另一只手则稳稳地解开苏渺身上那件萧执临时找来的、过于宽大的旧棉袍,露出少年单薄得惊人的胸膛和腰腹。上面大片大片青紫交加的瘀伤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刺目,尤其左肋下方一处颜色深得发黑,显然是极重的内伤。
苏渺窘迫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着,苍白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屈辱和疼痛带来的冷汗。他能感觉到萧执的目光落在他那些耻辱的伤痕上,如同实质的烙铁。
预想中的疼痛和羞辱感并未加剧。一只粗糙却异常稳定的手,蘸取了冰凉的、气味刺鼻的药膏,精准地涂抹在他肋下最痛的那片淤青上。
“嘶——”刺骨的凉意和随之而来的、药力渗入皮肉引发的尖锐刺痛,让苏渺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弹了一下,却被萧执按住肩膀的手稳稳定住。
那药膏的气味极其浓烈苦涩,带着某种山林深处的草木气息,闻久了甚至有些冲脑。但伴随着那初时的刺痛,一股奇异的、缓慢扩散开来的温热感开始在伤处下方滋生,像冬日里投入冰河的一颗小石子,荡开一圈微弱却不容忽视的暖意,顽固地对抗着皮肉下的阴冷剧痛。
苏渺诧异地睁开眼。
萧执的动作笨拙而生疏。他显然并非精于此道,涂抹药膏时,指腹的力道偶尔会因为不知轻重而按得苏渺闷哼出声。他的眉头始终紧锁着,仿佛在处理一件极其棘手又不得不做的任务,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目光专注地盯着那些伤痕,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执行力。他似乎把这当成了包扎武器或是处理任务目标,只是对象换成了一个活生生、会痛会瑟缩的少年。
药膏涂匀,萧执拿起那卷干净的白布条。他试图将布条绕过苏渺的腰腹进行包扎固定。这显然比涂药更考验他的“手艺”。他宽阔的肩膀挡住了火光,苏渺只能感觉到布条缠绕时笨拙的拉扯和偶尔的错位。萧执的呼吸平稳低沉,近在咫尺,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慌的压迫感,却又莫名地……令人感到一丝诡异的安心?仿佛只要有这堵沉默的“墙”挡在身前,风雪和追兵就无法真正触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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