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处山涧时,他看到个樵夫正在溪边捶打衣物,动作迟缓,脸色发青。林风停下脚步,指尖金纹微动,探入对方体内——果然,这人的经脉里缠着一丝极淡的尸煞之气,虽不致命,却在缓慢侵蚀生机。
“这水……”樵夫见他盯着溪水,讷讷道,“前几日突然变浑了,喝着还有点腥气,洗了衣服后手就总发麻……”
林风俯身掬起一捧溪水,金纹在掌心流转,溪水顿时变得清澈,腥气消散无踪:“别再用这水洗漱了,上游怕是出了问题。”他指尖弹出一道金纹,顺着溪流向上游飘去,“跟着它走,能找到干净的水源。”
樵夫看着溪水变清,又看着那道飘向远方的金光,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对着林风离去的方向连连作揖。
行至乱葬岗边缘时,天色已近黄昏。这里的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连草木都长得歪歪扭扭,叶片边缘泛着黑紫。林风站在一道山梁上,灵尊境的感知如探照灯般扫过岗内——无数坟包下都藏着微弱的尸气,而在岗中心的位置,有一团浓郁如墨的黑气,正与地底的灵脉相连,源源不断地汲取着灵气。
“果然在这里。”林风的指尖金纹亮起,比在青岚宗时锐利了许多。他能感觉到,那团黑气的核心,藏着一个极其强大的存在,尸煞之气中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气息——与灵脉碑渗进的黑气同源,却精纯百倍。
夜幕降临时,乱葬岗的坟包开始蠕动,一只只青灰色的手臂从土里伸出,紧接着是头颅、躯干……片刻间,岗内便挤满了蹒跚的尸骸,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火焰。
林风没有动,只是静静站在山梁上。金纹在他周身缓缓流转,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那些试图靠近的尸骸一触到屏障,便如被烈火灼烧般后退,腐烂的皮肤滋滋作响。
岗中心的黑气突然翻涌,一个身着破烂官服的身影缓缓升起,面容腐烂,却依稀能看出生前的轮廓。他手里把玩着颗黑色珠子,珠子里流淌着与灵脉碑同源的灵气。
“灵族的小家伙,倒是比当年的封灵圣女有趣些。”尸煞王的声音像两块骨头在摩擦,“居然敢单枪匹马闯进来,是觉得老夫这乱葬岗,是你家后院?”
林风看着他手中的黑珠,眼神微冷:“把不属于你的东西,还回来。”
“哦?你说这个?”尸煞王掂了掂黑珠,桀桀怪笑,“这可是老夫用百年时间,从灵脉深处‘借’来的宝贝,凭什么还你?”他猛地将黑珠掷向空中,珠子炸开,化作无数黑气,融入周围的尸骸体内。
那些原本蹒跚的尸骸突然变得狂暴,速度激增,朝着山梁上的林风扑来,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林风的指尖金纹骤然炽烈,如同一轮小太阳,在夜幕中亮起。他没有拔剑,只是抬手对着尸群虚虚一按——“万脉归宗”的金光再次爆发,顺着地底的灵脉蔓延开,所过之处,尸骸纷纷溃散,黑气消融,连坟包下的尸气都被涤荡干净。
尸煞王看着瞬间清空的乱葬岗,脸上的腐烂皮肤剧烈抽搐:“不可能!你的灵力……怎么可能强到这种地步!”
林风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走下岗梁。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落下,地面都泛起一圈金色涟漪,将残留的尸煞之气彻底净化。这种平静的压迫感,比任何凌厉的攻击都让尸煞王恐惧。
“你到底想怎样?”尸煞王后退着,破烂的官服下,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
“清算。”林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三百年前没清干净的账,今天一起算。”
金纹在他掌心凝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练、纯粹,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与尸煞王的对抗中,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像是有层无形的薄膜,即将被彻底捅破。
乱葬岗的风停了,只剩下两人对峙的身影。一轮残月从云层中探出头,照亮了林风手背上那道愈发深邃的金纹——那是无数磨砺与沉淀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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