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顶上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夹杂着秦掌柜的咳嗽：“客官别砸啊！那是前朝的起居注，值老钱了……”
林风迅速将秘录塞进背囊，又从木箱底层摸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素色衣裙，领口绣着朵小小的白梅——和他小时候偷偷翻母亲箱子时看到的那件一模一样。
“你娘留的。”秦掌柜的声音隔着木板传下来，带着点喘，“她说要是孩子来了，让你把这衣裙给……给流霜剑的主人。”
苏清月接过衣裙时，指尖触到领口的梅花，突然“哇”地一声哭了。不是害怕，是那种憋了十几年的委屈突然找到出口的哽咽：“我外婆总说我娘是病死的，原来她是……”
林风拍着她的背，自己的眼眶也热了。父亲的札记、母亲的衣裙、苏清月的剑、铜牌上的云纹……原来他们的命运早就被影阁的线缠在了一起。
直到上面的脚步声远去，秦掌柜敲了敲木板：“走了。”两人这才从地窖爬出来，只见客栈里一片狼藉，秦掌柜捂着额头，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
“您怎么样？”林风想去扶他，却被推开。
“别管我，”老人从怀里掏出个烧焦的纸团，“这是你爹当年没看完的那页，影阁在找‘溪将军’的军符，说能调动前朝的地下兵库。你娘带走的铜牌，就是开启兵库的钥匙之一。”
纸团上的字迹已模糊不清，只依稀能辨认出“冰封谷”“兵库图”几个字。林风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那半张地图，晕开的线条说不定就是兵库的位置。
秦掌柜咳了几声，把拐杖塞给林风：“这拐杖里有兵库的机关图，你们去冰封谷找另一半铜牌——在黑无常手里。记住，别让影阁先找到，不然天下又要大乱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指着门：“快走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挡他们一阵子。”
林风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清月拉住。她已擦干眼泪，流霜剑归鞘时发出清脆的响声：“秦爷爷，我们会回来的。”
走出客栈很远，还能看到身后亮起火光。苏清月回头望了一眼，将那件素色衣裙紧紧抱在怀里：“我外婆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林风握紧手里的拐杖，杖身冰凉，里面的机关图硌得手心发疼。他忽然明白父亲为何不让他沾这些事——这哪里是秘辛，分明是沉甸甸的责任，压得人喘不过气，却又不得不往前走。
月光洒在林道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踏雪和流云的蹄声轻得像怕惊醒什么，背囊里的《影阁秘录》硌着后背，像块烧红的烙铁。
“下一步去冰封谷？”苏清月的声音还有点哑。
“嗯。”林风点头，摸了摸心口的铜牌，“去找另一半钥匙，也去找我娘没说完的故事。”
风穿过林道，带来远处的犬吠和更夫的梆子声。三更了，影阁的人大概还在邻镇搜捕，他们得趁夜色再赶一程。林风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残月，忽然觉得，母亲当年带着铜牌逃离影阁时，大概也是这样的月色吧——清冷，却足够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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