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沉船般艰难浮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全然陌生的天花板。
雕梁画栋,古朴厚重,绝非医院那千篇一律的白。
“嘶……”张望刚想转动僵硬的脖颈,一股尖锐的痛楚瞬间撕裂全身,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尖叫抗议。
“少爷醒了!快去禀报老爷!”一个略带惊喜的女声响起。
紧接着,另一个冰冷刻薄的声音压低了传来:“啧,真是祸害遗千年,这都没死成。”
“少爷?”张望混沌的脑子嗡了一声,“
难道我爸妈瞒了我二十年,其实我是隐藏的豪门阔少?”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后面那句“祸害”砸得粉碎。
“祸害?张望把最近几年干过的所有坏事都想了一遍……也没影响其他人,不至于闹这么大吧?”
一张俏脸突兀地凑到眼前。少女眉目如画,眼神却淡漠得像结了冰,仿佛只是个设定好程序的NPC。
张望心里猛地直跳:“这种轻蔑的眼神,看来是真的知道我的秘密了吗..”
他的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但依旧强装镇定拼尽全力挤出几个字:“这……是……哪?”
那“NPC”少女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张家府。少爷胆子可真肥,魔爪都敢伸到黑风城的王族身上了。这都没被打死,命可真够硬的。”
“被打?怪不得浑身跟被卡车碾过似的……这伤势,高低得讹……不,得赔辆新车了。”张望满脑子问号,忍着疼追问:“黑风城的王族……是...谁?”
少女柳眉紧蹙,语气里透出明显的不耐烦:“你是被打傻了吗张望,平日对我们动手就罢了,居然敢把手伸那么长,活该有今日的下场。”
少女显然是认为张望在装疯卖傻,平日他就爱用这些手段占她们的便宜。
“张望?”这个名字如同钥匙,猛地捅进记忆的锁孔。剧烈的头痛瞬间炸开,无数混乱的画面碎片汹涌而至,他眼前一黑,再次坠入无边的黑暗。
……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焦躁的韵律。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材魁梧、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正是张家家主张易。
“望儿?你醒着吗?”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屋内一片死寂,无人回应。
张易凌厉的目光如刀锋般扫向侍立一旁的少女,正是之前那个神情淡漠的侍女:“不是说望儿醒了吗?”低沉的声音蕴着风暴来临前的压抑。
屋内外的侍女们“扑通”一声齐齐跪下,身体微微发抖。她们可以私下鄙夷那个废物少爷,但对眼前这位时刻保持面容严肃的家主,只有刻骨的畏惧。
他对府内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公正公允,唯独到了张望这里只有无止境的宠溺。
“回老爷,淡漠侍女声音还算平稳,少爷方才确实醒了片刻,问了身在何处、自己是谁,便……便又昏死过去了。”
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床上昏迷的儿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枚龙眼大小、通体剔透的丹药静静躺在里面,表面流淌着温润的荧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奇异药香。
“等他醒了,给他服下此丹。”张易将玉盒放在床边矮几上,语气不容置疑。
“是!”侍女们齐声应道。
待得张易离开,几人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到了地上,生怕张易突然发怒做出什么事情。
待张易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门外,捧着玉盒的侍女才敢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这……这是‘还魂丹’?!传说中能吊命回魂的奇药!老爷……老爷竟舍得给……”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口。
另一个侍女酸溜溜地接口,声音压得极低:“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是老爷唯一的血脉,还有夫人那般宠着……真是命好,投了个顶好的胎。”
……
不知过了多久,张望的意识再次挣扎着浮出黑暗。这一次,窗外已是深夜。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几道清冷的银霜,勉强驱散了些许屋内的死寂。寂静让思维格外清晰。
潮水般的记忆碎片轰然涌入脑海,瞬间将他淹没。
那是“张望”——原主——最后的疯狂记忆。
就在几天前,在张家掌控的坊市里,原主撞见了黑风城王族的小女儿,第二王女星棠。王族有两位明珠,长女星海以聪慧沉稳着称,幼女星棠则以娇蛮任性、青春靓丽闻名。单是这些传闻,就早已让原主这个色中饿鬼心痒难耐。今日偶遇,更是如同饿狼见了鲜肉。
星棠对张望的恶名早有耳闻,父亲也曾严厉告诫她远离张家坊市,避开这个小祸害。可偏偏她不信邪,偏要来看看这“祸害”究竟有多可恶。结果,狭路相逢。
张望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在星棠玲珑有致的身段上贪婪扫视,嘴角挂着令人作呕的痞笑:“哟,小美人儿,一个人逛街多寂寞啊?看上什么尽管挑,爷给你包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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