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
李敖大哥的训练未曾松懈,她如今背负沙袋绕村奔跑,脚步已能踩得扎实。
皮肉下的筋骨强韧了许多,肌肤也晒成浅麦色,透着股以往没有的一种生气。
李老头的点拨依旧天马行空,她却渐渐能从那醉醺醺的言语里捞出些真金。
他言说能量如溪流,堵不如疏,需顺势而为。
她想起村边那条日渐细瘦的溪水,村民取水灌溉越发艰难。
那不如就从这水开始。
她不再整日困于院中推演,而是沿着溪流向上游走去。
脚步丈量每一处河床的宽窄,手指触摸岩石的湿度与温度,闭目感知空气中稀薄水汽的流动。
李敖教的体魄让她能走入更深的崎岖之地,老头那些关于地脉能量的理论则成了她解读山川的密码。
她发现上游一处岩壁常年阴湿,却有水量渗出,只是大部分渗入地下,未能汇入主溪。
如何引取,是个难题。
她想起李玄舟曾嘟囔过一种极为基础的引水阵,并非聚集灵气,而是细微调整地脉力场去引导水流的倾向。
理论简单,布设却需精准。
她缺乏灵石,只能用最普通的山石,依着感知到的地气节点,小心翼翼摆放。
第一次布设,毫无动静。
她不死心,趴在岩壁旁观察整日,发现午后日光偏移时,某处渗水略有变化。所以她重新调整石块位置与角度。
几日尝试之后,她累得腰酸背痛,身上沾满泥污。
有村民路过,看见她对着一堆石头比划,面露疑惑。
老王头直接问:“云丫头,你整日在这荒坡上捣鼓啥呢,能当饭吃吗?”
云清正抹去额角汗水,只笑了笑,说试试看,或许能让溪水多点。
老王头摇摇头,背着手走了,显然不信。
又过两日,那处岩壁下,竟真的开始汇聚起一小股细流,虽微弱,却持续不断地注入下方溪水。
溪水肉眼可见地丰盈了一丝。豁牙老头家的地就在下游,最先发现灌溉时省力了些,他啧啧称奇,跑去告诉老王头。
质疑声并未完全消失,但那一点点实在的变化,堵住了许多人的嘴。
云清正依旧沉默,每日去维护她那简陋的石阵,观察水流,耐心调整。
她并未停下。
她注意到村中井水涩口,饮用久了对身体并无益处。
她尝试用类似原理,在井边布设极微小的净化阵势,所用不过几块特意挑选的鹅卵石,依循井水自身的流动列阵。
数日后,取水的村民发觉,井水味道似乎清甜了些许。
变化细微,但日日饮水的人自然不会欺骗自己。
这点点滴滴的改善,缓慢却切实地改变着村民的看法。
他们不再用看稀奇古怪的眼神看她,路上遇见,会点点头,唤一声云姑娘。
有时家中灶火不旺,或是孩童夜啼,也会犹豫着来问问她可有土法子。
云清正未必次次都能解决,但她总会认真听听,结合所知,给出力所能及的建议。
她于此间,仿佛找到一种新的修炼方法。
非仅灵气积累,而是将所学所悟,用于安顿自身,亦能惠及身旁。
这种踏实感,是前世在青岚宗中从未有过的。
然而,石村的天地终究太小,李老头的学问如同被啃过一遍的骨头,精髓她已汲取,再深究,需更多见识与资源打底。
她体内的灵力饱满,练气六层的境界稳固,却触摸不到七层的壁垒,只因为此地灵气已不足以支撑她突破。
离开的念头,像初春的草芽,悄悄冒出头。
最难的是丫丫。
这心思细腻敏感的孩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近来总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大眼睛里盛满着不安。
云清正没有急着说。
她抽空进了一趟山,寻来韧性极佳的紫藤木,仿照李敖大哥的旧弓,花费数日功夫,细细打磨制作了一张更适合他力气的新弓,弓身光滑,力道匀称。
她将弓放在李敖常磨刀的角落,什么也没说。
她去了一趟镇上,用灵石换了些银钱,仔细打听后,买回一套李章提过数次却舍不得买的精注版《山河舆图志》与《百工格物初解》,她将书放在李章屋内的矮桌上,压着一张纸条,只写了“多谢”二字。
她用柔软的布料缝制了一个小布偶,里面塞满干花香草,又悄悄将一枚温养身体的最基础平安符绣在夹层内,针脚细密。
她将布偶送给丫丫,告诉她,想姐姐的时候,可以摸摸它。
最后,她将一千五百灵石仔细包好,深埋在李老头常喝酒的那棵老槐树下,地面做好伪装,不留痕迹。这笔钱,足够他们改善许久生活,或应对不时之需。
做完这一切,离别的日子也到了。
她选在一个清晨,朝霞刚染红天边。
她背起小小的行囊,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剩下的灵石。
李敖在院里劈柴,看到她,动作停了一瞬,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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