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偶尔会回头看一眼,目光扫过队伍中体力不支的老弱,但他并没有放缓速度。生存的法则残酷而直接,他给予了指引,但能否跟上,需要靠每个人自己的意志和团队彼此的扶持。
当朝阳终于跃出远山,将万道金芒洒向群峰时,他们成功登上了第一座山脊的顶端。回首望去,来路已隐没在苍茫的林海与晨雾之中。短暂的休息时,众人瘫坐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林栖却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仔细扫视着他们走过的方向,以及更远处可能升起炊烟的区域。
“没有尾巴。”他跳下岩石,言简意赅地说了几个字,算是安了众人的心。
稍事休整,灌了几口冰冷的泉水,吞下几块硬邦邦的肉干,队伍再次出发。接下来的路程依旧艰难,穿越密不透风的原始林地,蹚过布满了滑腻鹅卵石的干涸溪床,还要时刻提防可能出现的毒虫猛兽。林栖的预警陷阱在沿途几次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好在虚惊一场,并未真的遭遇那伙“吃人的狼”。
随着越来越深入山脉腹地,周围的景象也愈发荒僻原始。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巨蟒般缠绕,空气潮湿而闷热,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殖层。一种与世隔绝的苍凉感笼罩下来。
在翻越第三座,也是最后一座山脊时,已是下午时分。众人的体力几乎耗尽,全靠一股意志在支撑。当终于抵达林栖所说的那座断崖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那是一片如同被巨斧劈开的、近乎垂直的悬崖绝壁,崖壁上布满了风化的裂缝和顽强生长的歪斜松树。崖底深不见底,被浓密的树冠和缭绕的雾气笼罩,只能听到隐约传来的、沉闷的水流轰鸣声。
路,似乎走到了尽头。
就在众人面露茫然之际,林栖却走向崖边一处被茂密藤萝完全覆盖的区域。他拨开层层叠叠、粗如儿臂的藤蔓,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带着浓郁水汽和土腥味的凉风从洞内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林栖回头,看向沈云疏,目光深沉,“跟紧,里面路复杂。”
他不再多言,率先弯腰,毫不犹豫地钻入了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洞口。
沈云疏没有丝毫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疲惫不堪却眼神期待的家人点了点头。
“一个接一个,跟紧,小心脚下。”
她第二个俯下身,义无反顾地爬进了那片未知的黑暗之中。身后,是她的家人,是她必须守护的希望。而前方,是林栖引领的、通往地下河的秘密通道,也可能是一条通往真正安宁的、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全新道路。
黑暗瞬间包裹了她,只有前方林栖移动时细微的摩擦声,是唯一的指引。她握紧了拳头,感受着小腿上匕首传来的冰冷,也感受着心中那簇名为“希望”的火焰,在这深邃的黑暗里,顽强地燃烧着。曙光,或许就在这地底暗河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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