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洞穴内仿佛被拉长,又被压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规律的劳作逐渐抚平了初来时的惊悸与不安。林栖的洞穴,这个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寂静王国,因为沈云疏一行人的加入,渐渐染上了不一样的烟火气。
沈云疏深知“付出才有回报”的生存法则,将团队的管理才能发挥到了极致。她根据每个人的体力和能力,进行了明确的分工:
沈云墨成了林栖狩猎时的固定助手兼学徒。少年人学习能力强,体力恢复快,他不再仅仅是被保护的对象,而是努力模仿着林栖的每一个动作,从辨认兽踪到设置陷阱,从潜行匿踪到致命一击。林栖依旧沉默,但偶尔会在沈云墨动作出错时,用石矛轻轻点一下他的手腕,或者在他成功布置好一个精妙的套索后,投去短暂的一瞥。这对沈云墨而言,已是莫大的鼓励。
春婶和王氏则负责将狩猎获得的肉食,用沈云疏指导的方法,切成薄片,用粗盐仔细揉搓后,挂在洞口通风处风干,或者利用白日炽热的阳光在洗净的平坦石板上曝晒。她们还负责采集来的蕨菜、野菜的清洗、焯晒,以及用那些质地坚韧的植物纤维搓制绳索。洞穴的一角,逐渐挂起了一排排暗红色的肉条和深绿色的菜干,散发着令人安心的食物储备气息。
阿禾和大丫这两个女孩,则展现了惊人的细心与耐心。她们负责照料那个小小的渗水泉眼,确保取水区域的绝对洁净,并按照沈云疏的要求,用细沙和炭粒定期维护过滤装置。她们还跟着辨认和整理草药,将林栖带回的和她们自己采集的药材,分门别类,晾晒在通风的石片上。铁蛋也不再只是累赘,他会跟在姐姐们身后,帮忙递送一些小而轻的物件,小脸上渐渐有了属于孩童的、专注的神情。
沈槐身体依旧虚弱,但他主动承担起了“内务管理”。他用找到的柔韧藤条和木棍,修补加固洞穴里简陋的用具,编织新的背篓和垫子,甚至尝试用黏土烧制粗糙但实用的陶坯,以替代那些容易破损的竹筒木罐。他沉默地做着这一切,用行动弥补着自己无法参与重体力劳动的遗憾。
而沈云疏自己,则是整个体系的核心枢纽。她不仅要协调所有人的工作,确保效率,更要不断思考如何改进技术,提升生存质量。
制盐工艺在她的主导下持续优化。她带着沈云墨和阿禾,在距离洞穴更远一些、但更为安全的一处岩壁下,找到了品质更好的卤石矿脉。她改进了过滤层,增加了活性炭(用密闭烧制木头得到)的比例,使得产出的盐更加雪白纯净。她甚至尝试了“晒盐法”,在阳光猛烈的正午,将浓度高的卤水泼洒在巨大的、被晒得滚烫的平坦岩石上,利用自然热能加速结晶,虽然产量不稳定,却极大地节省了宝贵的燃料。
这些细微却切实的进步,林栖都看在眼里。他依旧很少说话,但与沈云疏等人的互动,不再是最初那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他会默认沈云疏对物资的调配,会在发现一种新的、可大量采集的块茎植物时,用眼神示意她跟上辨认,会在沈云疏用新烧制的陶罐煮出第一罐没有异味的肉汤时,默默喝掉自己那一份。
一种基于共同利益和日渐熟悉的默契,在洞穴中悄然滋生。然而,这种脆弱的平衡,如同林间晨雾,美丽却易散。
这日午后,林栖独自外出巡视陷阱,沈云疏正带着阿禾和大丫在洞穴附近采集一种可以用于编织的韧皮灌木。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林间只有鸟鸣和她们采摘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突然,一阵极不协调的、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林间的宁静。沈云疏心中一凛,立刻打了个手势,三人迅速蹲下身,隐没在茂密的灌木丛后,屏住了呼吸。
来人是沈云墨。他脸色发白,呼吸急促,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眼神里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惊惶。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半截箭矢。
“阿姐!”看到沈云疏,沈云墨几乎是扑了过来,将手中的断箭递到她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颤音,“你看这个!在林子里,靠近东边那个山脊的陷阱旁发现的!”
沈云疏接过那半截箭矢。箭杆是常见的硬木,但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大力折断。真正让她瞳孔骤缩的,是箭镞部分。那不是猎户常用的骨镞或简单磨制的石镞,而是——铁镞!虽然打造得粗糙,边缘甚至有些卷刃,带有明显的使用痕迹,但确确实实是铁质的!箭尾的羽毛也已经残破不堪,沾着些许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猎户不会有铁箭。在这灾荒年月,铁器是极其珍贵且被严格管控的物资,普通猎户根本无力拥有,也舍不得用在狩猎上,更多的是作为防身的武器。这箭,属于武装人员。
“在哪里发现的?具体位置?”沈云疏的声音异常冷静,但攥着断箭的手指关节已经微微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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