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流淌。庙内,只有周砚微弱但平稳的呼吸声,以及火堆中余烬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庙外,一切如常,仿佛那被动过的荆棘枯枝真的只是风的恶作剧。
但沈云疏不相信。猎人的直觉(或许是穿越前看过的无数荒野求生节目赋予她的)告诉她,危险就在附近。那个在栗树林中窥视她的存在,跟到了这里。它(或者他)极其谨慎,耐心十足,正在等待最佳的时机。
是狼?狼群通常不会如此有耐心地设置和触碰这种精细的机关,它们更倾向于包围和试探性攻击。那么,是人?
这个念头让沈云疏的心沉得更深。如果是王把头派来的追兵,绝不会如此鬼鬼祟祟,恐怕早就冲进来了。那么,最大的可能,是同样逃入深山、饥饿到极点的流民。这样的人,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们三个,一个重伤昏迷,一个半大孩子,一个年轻女子,在对方眼里,恐怕是再好不过的“肥羊”。
她必须让对方知难而退,或者,至少不敢轻易动手。
沈云疏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陶罐和火堆,心中有了计较。她故意用正常(但带着一丝刻意张扬)的音量对云墨说:“云墨,把火弄旺点,周大哥需要暖和。再把咱们的‘家伙’都检查一遍,这山里不太平,得防着点。”
她一边说,一边将腰刀“锵”地一声抽出半截,雪亮的刀身在透过破庙缝隙的光线下,反射出刺眼的寒芒。然后,她用力将刀鞘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沈云墨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姐姐的眼神,立刻机灵地配合起来。他拿起那根一头削尖的木棍,用力在地上顿了顿,又故意将收集来的、相对粗壮一些的枯柴扔进火堆,让火焰猛地蹿高了一截,发出更响亮的噼啪声。
这番动静,在寂静的山林中传开。沈云疏紧紧盯着门外,她隐约感觉到,那片之前仿佛有视线传来的灌木丛,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对方被震慑住了?还是在重新评估?
沈云疏不敢大意。她维持着持刀警戒的姿态,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守在庙内的阴影里。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武器,有几个人,但她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强硬和警惕,让对方觉得啃下他们这块骨头,需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这种无声的对峙,比拼的是耐心和意志。汗水顺着沈云疏的鬓角滑落,她握刀的手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指节发白,但她丝毫不敢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半个时辰。庙外那片灌木丛后,终于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枯枝被不小心踩断,又立刻被压抑住的细响。紧接着,一阵极其细微的、衣物摩擦草丛的窸窣声,由近及远,迅速消失了。
走了?
沈云疏又等待了许久,确认外面再无异动,那如同实质般的窥视感也彻底消失后,才缓缓松了口气,但身体依旧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微微颤抖。
“阿姐,他……他走了吗?”沈云墨小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后怕。
“可能吧。”沈云疏将刀归鞘,揉了揉发僵的手臂,脸色凝重,“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知道了我们的位置,也看到了我们生火,知道了我们至少有一个人是醒着的,并且有武器。”
她走到庙门口,仔细检查那堆荆棘枯枝,确认了之前并非错觉。然后,她看向那片重归寂静的山林,目光深邃。
这个隐蔽的废墟,已经不再安全。他们必须尽快让周砚恢复行动能力,或者,找到一个新的、更隐秘的藏身之处。否则,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窥伺者,或者类似的存在,随时可能再次出现,下一次,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易被吓退了。
危机,如同附骨之疽,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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